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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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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旻没有说话。

移宫案后,两个人共度危机,迅速交心,西旻的聪敏让辛襄对这位小妻子很难不刮目相看,加上新婚燕尔,自然更显信任。

“依你看,陛下是什么心思?”

西旻轻轻笑了,恭维道,“父子同心,陛下的心思就是夫君的心思。”

这种话,辛襄听听就过了,他仰起脖子摊开手臂,方便西旻给他正冠,“主战派现在就做着他们春秋大梦,以为渝都受瘟疫重创,他们一定所当者破,克灭渝都,明日就能饮马宣余水。”

西旻抬着眼为他收紧冠节:“朝上的十之七八都是主战派。”

“那你看我有胜算吗?”

辛襄垂下头,以他的角度能看到这个小女子的浓密深黑的眼睫,“同一个招数用的太多,陛下也会看出端倪的罢,他还能这么纵容我保阿鸾嚒?”

“夫君。”西旻倏地抬眼,一语中的,“你太执着一人一地了。”

“眼光稍稍展开些,东南两朝虽是对峙,但天衍从名义上从未有一天产生过实质的分裂,陛下与含章太子都坚持是先帝的正统——至少眼下的局面,陛下的大业与含章太子的停战书并不冲突,既然不冲突,这些都是你回旋的余地。”

辛襄抬起她的下巴,在她的眼睛里找到支持:“你觉得他会同意暂时休战?”

西旻手上不停,揽住他的腰,一节一节为他勒上玉带:“夫君准备严密,当然会力压众意,占据上风,但您若想最后得到陛下的支持……妾倒有一个小计策。”

辛襄:“什么?”

腰带“啪”地轻轻合上,西旻郑重道:“换个称呼罢——你该喊他一声’父王’了。”

·

渝都,中山城,小院。

上一次申睦与邹吾见面,还是凌晨巨灵宫的密阁之中,二人目光稍有对视,又立刻转开。这一次,两个人主宾倒置,彼此都是冷着脸,谁也没刻意做出寒暄的模样。

帷幔被层层撂开,辛鸾还在睡,少年娇小单薄的身体陷在柔软的妃红色中,整张脸睡得红扑扑的,像小女孩坨红的脸颊。

内室到底不方便深谈,申睦探望过辛鸾,当即主动要求出去。

“南君的回防倒是突然。”邹吾随口道。

申睦:“内子来信,说渝都瘟疫,叫我回来。”

邹吾的眼皮倏地一抬:“一起叫回来的还有五万南境军。”

申睦:“钧台宫之外也有五百赤炎。”

邹吾眉目轻轻一动,没有说话。

小院内已经被清空,两个人在整理好的矮案上相对安坐。

申睦:“殿下为何不肯住钧台宫呢?那里宽敞,人手也更方便照顾。”

茶水开了,咕噜噜地冒着热气,邹吾提壶擎杯:“实不相瞒,上个月二十八日,殿下被人投毒,这个月二十二日,也就是昨天,安住钧台宫的申良弼被人偷天换日。殿下不是不住,是不敢住。”

申睦嘴角轻轻提了一下,“是卧榻之侧不容他人酣睡。”

邹吾不轻不重地回敬,“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申睦:“那武烈侯想要什么?本君能做的,可以帮手。”

“申不亥。”

邹吾“嗑”地一声,杯盏落在申睦面前,“我要他死。”

申睦一笑,接什么放什么:“他是我南境右相。”

邹吾:“贪渎瞒报,携眷外逃,煽众逼宫,这些每一件都在明面上。”

申睦:“好,若殿下执意如此,我没有异议。”

邹吾:“殿下失血过多,暂不能临朝。这需要南君您下令,大义灭亲。”

申睦:“他是我叔公。”

邹吾毫不理会:“申良弼供述糜太医有钧台宫内线,钧台宫的女官们现在都还在,那我与殿下就查查看,到底是谁这么手眼通天,一个太医居然可以把手伸进巨灵宫。”

申睦似是而非地回应,“右相之位不能空悬,如今瘟疫乱局更不能乱,需要一个人来扛鼎指挥。”

“呵……”

这一次,邹吾忽然轻笑一声,把小铁皮壶放回小炉上,“我以为你们感情很好。”

“十多年了,再好也厌倦了。”

申睦不以为意,说着往屋里看了一眼,略抬高了声音,“本君知道你们新婚燕尔,不过凡事还是要多为自己考虑一些,以你的能力魄力,一方诸侯绰绰有余,实在不该受困于咫尺院宇,只做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多谢赠言。那其他的我看就改日再议罢,阿鸾怎么中毒,申良弼怎么被救,巢瑞将军应该很快就查得清楚。”

申睦沉默了。

邹吾静静地看着他,他在赌,他赌申睦在虚张声势,赌申睦一定会保向繇。

果然,申睦妥协了:“总指挥权不变,殿下这七日辛劳不能白费。不过你们也需要朝廷的人手罢,那么多的物资,你们可办不来,朝廷大员们我可以动员,但你要把他们的子女都放出来。”

“这个没问题。”

邹吾略一沉吟,沉静的眼睛颇显诚意,“五百赤炎也会撤下钧台宫,拱卫这个小院,不过南君的五万人马在山趾实在也是耽误货船卸运物资,还请向后退出十里。”

他主动提出让申睦宽心不少:“南境的人马今日就可以退,申不亥的斩立决,一个时辰内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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