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他是在说笑,故意用施月莺打趣自己,祁昶仍是无法对萧明楼生气。
身上伤口撕裂般地疼,可在割肉火燎般的痛楚过后,伤口却在药性作用下渐渐闭合,一息之前还在渗血的伤口,如今竟只剩下了一道粉色细线般的疤痕。
或许再过一两日,连这点疤痕都会褪尽。
这伤药虽然没到活死人肉白骨的神异,却也是世间罕见的好药,依他的推断,能有如此神效,此药即便是在修界也非常的珍贵。
而萧明楼,居然随随便便就这么大方地给他用了。
虽不知他看中了自己哪里,但能得他如此看重,祁昶心底升起一股无奈与纵容糅杂起来的情绪,有个声音在心里道:他对你这般好,从未将你当下人看待,就是调侃你一两句又如何?
但另一个声音又在说:我本就对施小姐无意,他若是误会了怎么办?以萧明楼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性子,万一这话传到了施月莺的耳中,加上之前种种,那对主仆本就对我多有怨言,这样一来,我便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你到底是怕影响施小姐清誉,还是担心萧明楼误会了你?
那个声音在脑中逐渐淡去,然而那句疑问却盘旋在祁昶的脑海,令他久久难忘。
视线与萧明楼那双澄澈温润的眸子对上,祁昶便脱口而出:“我对施小姐并无任何想法。”
萧明楼先是一怔,随即笑着在他胸口上戳了戳:“我知道啊,你还真将这话放在心上了?瞧你那一脸的紧张。”
祁昶:“……”
果然……他就知道,萧明楼哪里会误会自己,他分明是什么都知道,等着看自己窘迫的呆样呢!
祁昶心中无奈至极,正待说点什么,身后有人道:“阿丑的伤如何了?不会留下什么隐患吧?”
说话的正是兰儿,她一脸担忧之色毫无掩饰,眼中再无轻视鄙夷之色。祁昶心中一动,不着痕迹地看了萧明楼一眼,能让在短短时间内让这个丫头变化如斯的人,除了萧明楼之外,再不做他想。
也不知道萧明楼和她说了什么。
要是祁昶将这个疑问问出口,萧明楼恐怕会这么回答他:当一个人对另一人的看法不能苟同,尤其是在面对生死攸关的问题上,那么只要是他坚持的看法,她都会去支持相反的那一边,就是要跟他对着干!
萧明楼对祁昶的安危越是表现得轻描淡写,兰儿就越是会在意担心,最后不知不觉就站到了祁昶的身边。
不过此等小伎俩在萧明楼看来不值一提,他也并未刻意去诱导兰儿,倒是这番无心插柳的结果很是不错。
萧明楼从自己的包袱里翻出一件窄袖的玄色绣竹纹的外袍给祁昶,边回答兰儿的话:“阿丑这回运气还不错,伤不及筋脉,他又皮糙肉厚的,养个两天就能大好了。”
又将那件袍子往祁昶怀里塞了塞:“这衣服上有一道禁制,能为你挡下几个术法。越往后走,对方派来的刺客也会越来越厉害,你那几件粗布衣服就跟纸片似的,总不能每打完一场,都要撕一件衣服吧?虽说衣服不值几个钱,但这里还有两个小姑娘,你也好意思吗……”
萧明楼话未说完,意识到自己站在裸男面前杵了大半天的兰儿立马捂着通红的脸转过身,脚下狠狠一跺:“阿丑,你还不快把衣服穿上!”
祁昶这下是不想穿也得穿了。
只是想到这是萧明楼的衣服,上面还带着熟悉的青松甜瓜暖香味儿,祁昶就莫名地有些心虚气短,只能摸了摸鼻子,将那件衣袍穿在身上。
祁昶与萧明楼体格有别,他颀长精壮,骨架挺拔,而萧明楼则偏文弱风流,腰细得跟姑娘家有一拼。
原以为萧明楼的衣服他是穿不上的,没想到这件袍子对祁昶来说非常合身,袖口收紧,布料垂坠,十分便于行动。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是萧明楼专门为他准备的。
但……也不是不可能。
祁昶看着萧明楼上下打量自己,面露满意之色,还拍着他的肩膀道“蛮适合你的”时,总觉得这不是他想得太多。
萧明楼还扯了祁昶的粗布腰带,让他将自己的织锦镶碧玉的腰带束在腰上,衬得这大个子愈发的猿臂蜂腰,精干悍猛。
待祁昶换好衣服后,兰儿这才顶着张苹果红的脸转回来,一眼看去都差点不敢认他了,要不是那张脸还是疤痕纵横的一张脸,她还以为是哪家的贵公子呢!
“还……还不错,人靠衣装嘛。”兰儿对阿丑的感情很复杂,并不想夸他,憋了半天才憋出这么一句。
饶是如此,对于祁昶来说,这么一句也显得十分罕见了,他不太懂得如何与这种娇滴滴的小丫头片子打交道,因而只是僵硬地对她点了点头。
萧明楼在旁边看得有趣,忽然笑道:“对了,兰儿姑娘,方才阿丑还问起你家小姐了,她没事吧?”
施月莺在马车疾速奔驰时撞到了头,脑门上磕出一个青紫色的肿包,兰儿本来为此气得牙痒痒,万一小姐破相了可怎么办?可在看见祁昶为了她们的安危浴血奋战的模样,那些抱怨的话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只能咽回肚子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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