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他也没有资格去摆布一个无辜少女的人生。
萧明楼暗自叹息,心头泛起层层叠叠的苦涩与无奈,双眼朦胧一瞬,他咬了下舌尖,将酸意忍下,又用唇角勾起一抹微笑,像是练习了许多遍,令人抓不到任何破绽的笑容。
纵使想为阿丑出气,让施月莺看清谁才是可信之人,可就算让她看见了阿丑的好,那又能如何,难不成让施月莺后悔了,回头和自己抢阿丑么?
想明白后,他对施月莺勾了勾唇道:“我只能提醒小姐,眼见不一定为实,便是身边人,也该有提防之心。小姐难道不觉得最近这段时日清净许多了么,自从张家人出现,那些刺客竟都销声匿迹了。”
如今还不是将真相全都告诉她的时候,萧明楼还指着这两兄弟引出更深的内幕,还得慢慢钓着他们。若是和施月莺说了,但凡她露出半点不对劲,这两兄弟说不定都会连夜卷铺盖跑路。
到时就白费了他在雾城的一番布置。
所以,他选择说出一部分的事实,要她生出警惕之心,小心这两兄弟。
施月莺虽然没有得到具体的回答,却也从萧明楼这里听见了很不得了的话,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便离开了。
待她走后,祁昶扶着他上了一架普通的马车,拉车的马却还是那匹猐马——因为高鸿身死,他留下的法器自然也成了无主之物,张氏兄弟收回了乌云宝车,萧明楼却要了那匹马。
上了马车后,祁昶这才点破道:“她喜欢你。”
“嗯?”萧明楼卷起车帘,从车内探出半边身子,两手搭在祁昶的肩上,将全身重量都压在对方的后背,下巴垫在祁昶的颈侧,如一条柔软的蛇攀附在祁昶身上一般,吐气如兰,“你说什么?”
祁昶差点没抓稳缰绳,浑身绷紧,压低嗓音重复道:“她与张大郎亲密,不过是父母之命,青梅竹马的好感。而她亦同样在意你的想法,生怕你不高兴……”想了想,祁昶道,“她对你,有一种盲目的信任。”
其实何止是施月莺,就连经常和他顶嘴的兰儿,心虚气短的赵三等人,甚至包括自己,哪个没有在无形中被他的魅力所折服?
他一个人便能搅动许多人的心魂。
萧明楼静默片刻,已然什么都知道。
祁昶紧握缰绳,骨节用力到凸起泛白,心底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从萧明楼口中听到什么样的答案,却仍自虐般地竖起耳朵,屏息聆听。
然而,萧明楼却只是懒懒一笑,伸手捏了捏他的耳垂:“阿丑,你是不是又吃醋啦?”
萧明楼的指腹出奇的柔软,温暖,将他的耳垂揉得通红,好似要滴血一般。始作俑者见了祁昶泛红的耳廓,还取笑了他好一阵。
祁昶被迫无奈地低喝一声:“别闹!”
见他真的恼了,萧明楼这才放过他可怜的耳朵,用手撑着自己的脑袋,偏头盯着祁昶布满疤痕的面容看,轻声呢喃:“……喜欢我的人多了去了,从前我也待他们一样的好,可后来我才知道,这些喜欢可以为很多事情让步,它如镜花水月,一戳就破。”
祁昶眉头一跳,听出萧明楼的语气不似往常,他身先于脑,空出一手握住了萧明楼的纤细的手腕,暖意顿时自两人肌肤相触的地方蔓延传开。
“抱歉,若是我不小心提到了你的伤心事……”
萧明楼却摇摇头,笑得安静而释然:“你瞧我的样子像是伤心吗,有那个工夫,还不如去钻研吃喝玩乐与经营之道,要不然你当我们现下是去哪里?”
祁昶还真不知他要去哪里,目露疑惑。
萧明楼笑容里慢慢染上了狡黠与戏谑:“眼下咱们的客栈不是缺人手么,我知道一个地方,有大量无处可归的青壮男子等待收容。”
“……什么地方?”祁昶心里已经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端木斜的洞府啊,他家里不是有百十来号男炉鼎吗?常年被人采补,寿元无端骤减,这些人怎么可能会心甘情愿留下,而能成为炉鼎的人又必然是有一定修为的,送个外食绝对不在话下。”萧明楼两眼放光,手中仿佛已经有个算盘在噼里啪啦地响,一如他越来越快的语速,“都说救命之恩涌泉相报,我们为这些炉鼎解决魔头,也不要什么涌泉,先给他们签个十年长工契约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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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昶:还真是个奸商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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