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钰自怀中一摸,随后手一扬,将一只黄色的东西向着齐焱拋来,齐焱顺手一接,放在眼前一瞧,发现是一只香囊,款式也很独到,闻来清香淡雅,的确不凡,香囊上的纹路似曾相识,齐焱眯了眯眼,将另一只手上的流苏与香囊放于一处。
两相对比之下,齐焱不难发现,两只饰物的纹路一模一样,也都是以金线绣制,看来是一对。
“如此说来,这只流苏是唐兄之物?”
唐钰点点头:“若是换作其他东西丢了也就丢了,这一只实在不行。”
“可是对唐兄有纪念意义?”齐焱得了唐钰的帮忙,想来与谢欢儿的好事也成了大半,只是一只流苏而已,即便不是唐钰的,只要他看中,送他又何妨?更何况他原本便是主人,完璧归赵,也算是一桩美事。
唐钰未及开口,一旁的虎子却是轻哼了一声:“这饰物本有三只,可是当今圣上命大内司制房设计制作了送与我大哥与两位嫂嫂的,齐公子若是不惧,便留着戴好了。”
“什……”齐焱闻言不由得双腿一颤,险些站立不稳,皇宫之物?还是皇帝亲自下令制作?难怪他看着不似寻常之物,难道说面前这位公子是皇室中人?唐钰不是广陵人士么,怎么又成了皇亲国戚?
念及此处,齐焱的身子也有些轻轻颤抖起来,八月的钱塘城秋高气爽,真是一年中最为舒适的季节,可便是这凉爽的秋风却吹得齐公子根根汗毛倒竖,令他有不寒而栗之感,还好昨夜没有过分得罪唐钰,否则今日自己真是如何死的也不知道,只凭自己那位从未面过圣颜的地方官老爹,怕是保不下他的小命。
这苏知州也真够狡猾,明知唐钰身份特殊,却关起门来独自招待,哪怕他稍稍漏一点口风出来,自己也不会闯下这弥天大祸吧。
接过齐焱以颤巍巍的双手递过来的那两只饰物,唐钰自然能够读懂对方此刻的内心所想,面对他的猜疑,并不承认,也并不否认,毕竟孤身在外,让别人心存敬畏,相对而言于自己也算是一种保护。
“一只饰物而已,若非皇上亲赐,在下也不打算讨回,齐兄总是花了钱买来的。”顿了一顿,唐钰才道,“只是不知齐兄在购买这只流苏时,可曾见到与它一起的物件?”
“这倒没有,当铺掌柜拿给我的时候只这一只流苏。”齐焱斩钉截铁说道,“这事简单,找那掌柜来问问不就一清二楚了。”
城外的码头上,往来的货船不断,苦力们来回穿梭,或卸货,或上货,都在为明日的食物奔波,相对杂乱的环境里,穿着破旧短衫,卷着裤腿,踩着草鞋的少年叼着一只狗尾草,晃着膀子出现在了街角。
唐钰的那一个黑色饰物只当了五百文,即便少年再怎么省吃俭用,也是杯水车薪的,因为是常年混迹在钱塘城内的地痞流氓,他的名字在官府衙门里可都是备了案的,富贵人家的小厮们大抵也认识,他若去城里行窃,便是找死。因为身子单薄,也做不了苦力,只能隔三差五地来码头逛逛,专找那些初到钱塘的外乡人下手。
少年也不偷大件,只是摸些钱包饰物,发现被偷,那些公子小姐们也只是暗骂两句晦气,却也不会因为一点小事便去报官,附近的衙役们自然也懒得去管那些鸡零狗碎的事情,是以这一片龙蛇混杂的地域便成了少年的天堂,因为他偷盗技艺高超,落下了一个“绝不走空”的名头,在这一片混的风生水起,小小年纪,身后便跟着一帮簇拥,倒也算是如鱼得水。
只是今日有些不太走运。
少年刚刚瞄上了一条大鱼,那人腰间佩戴的可是货真价实的紫玉,这要是拿给朝奉,他再拿五百文钱打发自己,少年必定砸了他家的招牌。
便在他看准时机准备出手时,后背却被人拍了一下。
“谁啊,坏老子好事。”少年刚刚转过身去,手便被人紧紧抓住,任由他如何挣扎,对方的手宛如铁箍一般挣脱不开。
看清了来人也是与他一般大小的陌生少年,他稍稍稳定了自己的心神:“朋友,不知有何贵干?”
虎子眯着眼扫了扫这位不修篇幅的少年,冷声问道:“你叫方小四?”
很显然对方并不认识自己,却知道自己的名字,方小四聪明如斯,又如何想不到这人背后有识得自己的人,便是自己想否认,只怕也会被戳穿,索性也不耍心眼:“我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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