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州城外的海岸线足有百余里长,却并非所有地段都要修筑海堤,大多地方都是一片浅滩,海水涨潮时会有很大一块缓冲地,只有其中一小段首当其冲,需要堤坝的阻拦。
知州徐泽果然一诺千金,明州城当日便张贴了征召民工修筑海堤的榜文,红纸黑字写明凡上工者皆有工钱领取,每日每人发放两只馒头。既有吃的又有工钱,百姓无不欢欣雀跃,纷纷挑着自家的泥篓上了工地。
力气这种东西,今日耗尽了晚上睡一觉,明日依旧生龙活虎,不用也是浪费,能用来换钱换吃的,谁还不争先恐后?
宁家庄外的海堤缺口本就不大,徐泽鼓动全城百姓夜以继日修筑,只是短短几日便将缺口堵上,再从驿站里雇些马匹来将堤坝踩实,便算是大功告成了。
只是这样的堤坝明州城数年来并不曾少修,运气好些能坚持个两三年,若是运气不好赶上台风登陆,数日的狂风骤雨便能将这种堤坝冲塌,哪里又能如唐钰所说二十年不坏?
“唐钰不会是想打城北水泥工坊的主意吧?”不得不说徐泽身边还是有聪明人的,这位主簿便想到了关键所在。
若是铺上一层水泥,说不准还真能保上二十年。
只是徐泽轻蔑一笑:“整个大宋境内的水泥工坊尽属于朝廷管辖,便连本官想要拉出一些铺设家中屋舍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在海堤上浇筑水泥,需要消耗多少水泥?唐钰能调出一百袋,本官也算他有本事。”
坐落与城北的水泥工坊库房内,一群闲来无事的搬运苦力围在一张桌前,库房值守吴兆德将手里的骰盅左右摇晃了几下之后高喊了一句:“买定离手。”
苦力们纷纷在赌桌上放下自己手中的赌本,伸手擦一擦额头的汗水,一脸紧张地盯着吴兆德那压着骰盅的右手。
这是一个非常简单的赌局,猜点数押大小,若是摇出了豹子,庄家通杀。
也不知是吴兆德今日的运气特别爆棚,亦或是骰子特别邪门,每隔这么几局,吴兆德便能摇出一个豹子,输红了眼的赌徒们自然不信邪,输光了想翻本,便向庄家借钱,只是短短一个时辰,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都朝吴兆德借了钱,有人还借了不止一次。
等到所有人屏息凝神地盯着骰盅,吴兆德右手揭开,众人扒上去一看,不由得又是一阵叹息与懊悔。有人大声谩骂,有人不可置信,只有少部分人暗自窃喜,他们都是没有参加这一局的幸运儿,一时之间,吵杂之声响成一片。
三个两点,豹子通杀。
“兄弟们对不住啊,今日的手起确实好了点。”满面红光的吴兆德伸手在赌桌上一抹,随着哗啦啦一阵响动,桌上的铜钱便落入了桌边的布口袋里。
在一片哀嚎之中,吴兆德盖上盖子,又左右晃动了几下:“来来来,下注下注。”
而这一次,全场鸦雀无声,在没有一人往赌桌上扔铜钱。
似乎也感觉到了周遭的异样,吴兆德抬起了头,略显昏暗的库房中,原本围成一圈的苦力们不知觉地退在了吴兆德身后,让出眼前的一大片空地,一身白袍的唐钰皱了皱眉,打开了折扇在面前扇了扇,却依旧扇不尽那混合着汗臭、霉味以及一股子水泥烟尘的污浊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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