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州城内涝,唐家首当其中,老旧的木制小院被推倒重建,如今也是刚刚挖出了墙角,一家十多口暂住于北城门外的棉布工坊,与玻璃工坊只有一墙之隔,距离玻璃大棚蔬菜基地与饲养场也不算遥远。
纺布间内,飞梭从不间断地在纺机上来回,织布打板的声音不绝于耳,熟能生巧的小娘子们手中的活计不停,口中却也也能与相背而坐的姐妹们聊着家常。
两人相互抱怨自己所选的夫婿不解风情,整日只知道与军中的同僚厮混,几两黄汤下肚便不知姓甚名谁了,回到家便如死猪一般,似乎成亲也只是为了领取一户一间的单人宿舍而已。
每每听到这些议论,红箫便以手中的木尺敲她们的头:“知足吧,想想我们此前的身份,再想想往日里那些进楼逍遥的有妇之夫们,如今你们的相公没有拿着银子去找别的女子挥霍,而是尽数交在你们的手中,这样的日子还能心生怨恨?”
吃痛的女工揉揉脑袋撇撇嘴:“红萧姐,我二人也只是抱怨几句而已,又岂敢生出那些人心不足的念想。”见红箫依旧板着脸不说话,二人随即话锋一转,“听说今日渔州有京城来的大官巡查,也不知会不会对我们的生活有所影响。”
“渔州是依附于朝廷,亦或是仍旧由百姓当家作主,是公子需要操心的问题,而我们只管做好分内之事便好,这几年来公子带我们如何,大家有目共睹,难道你还怕公子将我们这些姐妹拿去换富贵?”
治平四年,兄弟之间的皇位之争波及合欢楼,正是唐钰的收留,她们这三十多人才摆脱了以往卑贱的身份,即便在唐钰被朝廷追杀,最为艰难之时,也未曾放弃过她们,如今的渔州欣欣向荣朝气蓬勃,唐钰更加不会弃她们而去,这一点,对工坊里所有的女工而言都是毋庸置疑的。
提及公子爷,附近的女工们纷纷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参与到议论中来。
“我听跟在韵儿姐身边的馨儿说,公子爷为了给师师妹妹办什么个人演唱会,一口气交出十多首新曲子呢。”
江南第一才子的新曲,便是有幸得到一首,那也必定会有一个大红大紫的前程,钱塘城的谢欢儿便是最好的例子,此前李师师也得了一首《兰亭序》,若非因为年纪小而不被允许擅离渔州,只怕李师师这个名字早已传遍整个大宋了吧。
“只不知这个个人演唱会到底是何种表演方式,需要如此多的新曲。”
她们此前虽是青楼中人,也见识过花魁赛上各家艺伎的精湛表演,却哪里见识过后世足以激发在场观众所有激情的演唱会是何种光景。
“若按花魁赛的规矩来,一支曲结束便有一轮打赏,那一场演唱会下来,师师妹妹能赚到多少银子啊。”
“我听我家在玻璃工坊上工的夫君说,公子爷最近正在研究什么彩色玻璃与不透明玻璃,便是在为师师妹妹的这场演唱会做准备。”
“唉,真是同人不同命啊,想我也是父母双亡沦落青楼,怎么没被公子爷收为妹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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