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州城珠宝商曾智从未想过,曾经为他带来无限荣誉与地位的熙宁党员身份最终也送了他一个灭顶之灾。
那些官兵根本不问是非黑白,当着曾智的面自怀中掏出一份名单,校尉拔出别在腰带上的毛笔伸出舌头舔一舔墨迹早已干涸的笔头润了润,在曾智的名字上画了一个大大的叉。
随着校尉的笔头刚落,长刀便划过了脖颈,曾智没有丝毫反抗,一股润热的血箭浸湿脚下的雪地,在那一片洁白上渲染出刺目的猩红。
一旁的张氏目睹丈夫被杀,再也无所顾忌地冲将出来,似乎要与那些士兵拼一个你死我活,只是她一个妇道人家,却又哪里是这群手持钢刀的汉子的对手,只是一个手起刀落,张氏也倒在了曾智的尸体旁,死不瞑目。
片刻之间便屠杀了两人,校尉没有丝毫在意,而是转向早已瘫软在地的曾鸣,话语之中尽显狰狞:“交出你家里的库房钥匙,本将若是高兴了,便饶你不死。”
听说还有活命的机会,曾鸣鼓起余勇,伸手指了指自己母亲的尸体:“钥匙……钥匙在我娘身上。”
看了一眼满是鲜血的尸体,校尉的微微皱眉,似乎不愿自己动手,向着曾鸣踹了一脚,将他踢至张氏身旁:“给我取来。”
曾鸣看着双亲尚有余温的尸体,悲从中来,却不敢哭出声,只能紧咬着牙关眼含热泪摸索着自己母亲的尸体,直到双手染满鲜血,这才从母亲的腰间摸出了一串钥匙,双手捧着交给校尉:“大人,我家库房的钥匙,便在里面。”
“很好。”校尉以手中的毛笔挑起那窜沾染血迹的钥匙交给一旁的手下,在曾鸣满眼不可置信的恐惧之中,阴森森说出了一句,“送他上路。”
“你言而无信!”临时的最后一个瞬间,曾鸣的控诉中满是激愤与悲凉,却被校尉无视,“本将倒是想放你一马,无奈杀你全家是上面的命令,违抗军令可是死罪哦。”
同一时刻,在大宋的其他州城之中,同样的惨剧正在上演。
自正月十五大朝会之后,王安石突然辞去了所有职务,并携带家眷即时离开京城不知去向,整个熙宁党失去了主事人,立即陷入群龙无首的状态,向郊手持虎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控制住京城禁军,统领王韶直接被斩首,随后,京城议会被天圣党把持,城内的熙宁党员在次日遭到疯狂的围捕,无论是党员还是家属,一律斩杀,家财充公。
三日后,屠杀熙宁党的烈焰蔓延至京城周边的几座城池,相州便是其中一座,兖州、郑州、徐州也难以幸免,城中的熙宁党在劫难逃,各路禁军如同疯魔了一般大肆屠杀,搅得皇城周边一片腥风血雨。
汴京城外的青竹峰下,一辆马车与一队骑兵飞驰而过,马车上的人惊慌失措,好在车夫的驾驶技艺精湛,这才数次避免了翻落深谷的下场,在山道间疾速飞奔,纵然车夫不停地摔着马鞭督促马匹加快速度,却还是甩脱不掉身后的追兵,并有着拉近距离的趋势,只需再过上片刻,马车便会被追兵黏上,届时,车里的几位好不容易逃出魔窟的女眷便会惨遭毒手。
若是一刀杀了,也算解脱,若是被这帮人卖去青楼,下场可就太过凄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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