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偀道:“他是先皇后的儿子,不传给他还能传给谁?”
原来她一直是这样认为的,连草想。
她坐下,看着连偀,轻声道:“未到最后一刻,任何事情都不会板上钉钉,姑姑,这个道理您不明白吗?”
连偀一愣,忍不住攥紧自己的衣袖。
是啊,如今不就应验了这句话吗?
六皇子废了,他已经没有资格去成为一个太子,就算陛下愿意,朝臣们也不会答应。
她颓然低头,感到万分灰心。
“姑姑。”连草走到门边,伸手触摸到耀眼的阳光,淡淡道:
“这是我最后一次这样叫您,从今以后您就只是高高在上的贵妃娘娘,而我只是一位普通公爵家的小姐,你我以后,再无干系。”
第28章 冒险
此话一出, 殿中立即没了声音,静得仿佛连一根针落在地上都能听见。
连偀那张明艳的面孔此刻满是不可置信,她后退一步, 猛地将手撑在身后的紫檀木桌上,睁大眼睛,问道:“你说什么?”
她怀疑方才自己是不是幻听了?
连草转身, 身子笼罩在金色的阳光下,看着连偀道:“臣女记得贵妃娘娘的耳力很好,方才的话, 我就没必要再重复一遍了吧?”
她侧身,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请她出去。
连偀看着她良久, 面上的怒容渐渐消散, 突然捂着嘴笑起来,笑地花枝乱颤。
她笑够了, 抽出怀中的帕子,道:“本宫像你这般年纪的时候, 也和你一样,想什么都很简单,更受不了委屈, 若是谁欺负我,我就一定要以牙还牙,狠狠地报复回去。”
连偀顿了顿, 上前一步,伸手摸了摸连草的头发,将她有些乱的领口整理好:
“等你再大些,就明白了, 咱们这样的人家,不是什么都可以由着自己的性子来的,人生在世,多的是身不由己。方才的那些话,姑姑就当没听见,等你想好了,就回云溪宫吧,我等着你。”
说罢,不等连草反应,便收回手,快速抬脚出门。
一出了门,连偀便捏紧了手帕,闭上了眼睛。
方才在连草说出要和自己断绝关系时,她确实很是愤怒,可是很快,她便将自己心中的那股怒气按了下去。
如今和连草翻脸,对她来说,没有任何的好处,对连家更没有。事情已经发生了,再怎么样也改变不了,那就只能将伤害降到最低。
连家留着这个女儿还有用。
连偀睁开眼睛,抬脚就走,没走几步,却见赵从在前头拿着水壶在浇花,她仔细地瞧了瞧,那是一大片的红秋葵,每一朵都跟她早起簪在连草头上的,几乎一摸一样。
连偀的脸冷得彻底,她可不信赵从是无心。
若是从前,哪里容得下他在自己面前如此放肆?可是如今,为了来日,她却不得不忍下这口气。
连偀收回视线,抬起脚就走。
“贵妃娘娘。”
赵从却不让她如意,提着水壶过来,恭敬道:“您这是要走?”
连偀瞧着他这幅幸灾乐祸的样子,冷哼一声:“不走,殿下还要留本宫用膳不成?”
赵从笑道:“儿臣是想,可二姑娘心情不好,便不留您了,请娘娘见谅。”
连偀瞧着眼前的赵从,竟觉得有些陌生,曾几何时,宫里人连看都不愿看一眼的无名小子,竟也成了如今这个样子,敢公然与她叫板了。
她走到花圃边,伸手掐了一朵盛开的红秋葵,放在手掌心,道:“殿下可知,六殿下的身子废了,往后再不能孕育子嗣。”
赵从的神色未变,眼尾微微上扬,道:“哦?是吗,那可惜了。”
他明明没说别的,可连偀仍旧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喜悦。
她猛地转身,微微皱眉,盯着赵从的眼睛,道:“果然是你。”
她猜的没错,赵贤如今这幅样子,并非是自己身上的药性发作不了导致的,而是被眼前的这位看着人畜无害的人给害得。
赵从笑笑,没说话。
连偀道:“七殿下,本宫能轻易猜到的事情,想必陛下很快就能查到,六殿下可是见过二丫头的,如今她一转眼就在你这里,是个人都会怀疑是你下的手。”
她没想到他竟有这么大的胆子,竟然直接将赵贤的身子给弄废了,往日,倒是自己小瞧了他。
赵从挑起眉毛,不置可否。
他方才自然是骗连草的,只要有人看到他们两个在一起,便能猜出事情的原委,就算他真的打死不说,也是不顶用的。
陛下肯定会知道,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赵从垂下眼睛,浓密狭长的睫毛在眼下显现出淡淡的阴影。
怪不得前世白和朗被他的父皇厌恶,并下令罢黜他的官职,叫他永不许入朝为官,原来,是为了这个。
救命之恩,以及连累到白和朗的歉意,让连草和他之间的感情急剧升温,然后,便顺理成章地结为了未婚夫妻。
赵从捂着额头,低低笑出声来,眼角隐隐沁出一颗泪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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