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止是声音,此刻的谢译从头到脚都散发着生人勿扰的气息。
雾蒙的路灯从他的头顶打下来,周身被笼罩在橘黄光晕里,发梢的雨滴尤其发亮。
不仅是头发,他整个人都被雨打湿,特别是裤脚处,染深了一块。
皮鞋鞋面已经湿透,鞋底边缘沾了一圈泥泞污渍。
男人的整张脸掩在阴影里,黝黑的眸子盯着他,辨不出神情。
祝福傻眼:“姐……姐夫。”他怎么突然出现了。
接着反应过来,原来那个什么总,指的是他。
“上车。”谢译重复了一遍,声音比刚才更冷了几度。
她搞不清楚状况吗,都这副鬼样子了还不肯上车,难不成真打算在这地方傻坐一晚上?
这一刻祝福的不合作,在谢译眼里不单纯是闹脾气小孩子心性,而是不知轻重。
祝福没有反驳和辩解什么,跟在他身后乖乖上了车。
上车就开始反省,她发现见面到现在自己总是在麻烦他,一次两次,这很挫败。
宽大的雨衣占地面积很大,祝福拢了拢,尽可能地缩成一团。
他的真皮座椅一定很贵,她不想弄脏太多,虽然已经弄脏了。
车内的空气凝滞,隐约还有一丝紧张,司机连电台都不放了。
谢译没有说话,祝福更不敢冒然吭声。
她敏感地觉察到男人情绪不佳,或者说生气更准确。
许是她害他打湿了衣服,弄脏了鞋,抑或是她湿漉漉地上了车让他觉得不适。
总归是她害的吧。
这么想着,祝福又将雨衣拢紧了些,以一个及其古怪且拘束的姿势缩着车内一角。
闭着眼睛都能感受到她的紧张,自己的低气压把她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谢译承认自己确实失控了,情绪管理为零。
不经意间掠到她独自坐在遮不了风挡不了雨的公交站里,浑身上下淋成了落汤鸡,雨水布满脸庞,像泪流满面。
这画面太过熟悉且残忍,一眼都见不得,所以他失控得有理有据。
恍然对象是她,又觉得欠妥当。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还搞得这么狼狈。
谢译觉得必须得说点什么,眼看着她就快贴在车门上了。
“我来这附近发个邮件。”祝福一五一十地说。
这话滑稽的很,什么邮件还得选地方发。
她不愿多说,他没有打破沙锅问到底的习惯。
车内的气氛又陷入无声僵硬。
快到她住的小区,谢译觉出不对劲。
车子驶到她的楼下,空气里都透着黑,整个世界好像只剩下车灯的微弱光芒。
“小区怎么这么黑。”
“那个……可能雷雨天大家睡得比较早。”这是祝福对谢译编的第一句瞎话。
借口还可以扯得再荒谬一点吗。
谢译瞟了她一眼,淡淡说道:“不是问你。”
驾驶位上,司机挂了电话,恭恭敬敬地回复:“谢先生,这一片因为雷击而造成了部分线路短路,已经上报相关部门了,恢复电力估计要等到明天早上。”
谢译皱了眉,短短几秒钟迅速做了决定:“你回家换身衣服,再带一套换洗的,今天晚上先到酒店将就一晚。”
这一番话是对祝福说的。
“不必了。”出于不想再麻烦他的心理,祝福连忙下车:“谢谢你送我回来。”
话音落地,她头也不回地跑进楼道里。
脱掉了累赘地雨衣,少了这层似有若无地防护,一阵凉风袭来让她忍不住瑟瑟发抖。
忽闻耳边有说话声:“你去车里等我。”
“好的,谢先生。”司机收了伞转身跑回车里。
祝福又傻眼了,他怎么跟过来了。
她的总是将情绪写在脸上,惊讶也是,谢译出言解释:“没有灯,你打算怎么上楼。”
说完,吧嗒一声,他打开了应急手电筒的开关,幽暗的周遭瞬间敞亮如昼。
楼道里的感应灯长久失修,打从住进来那日起就没亮过。
讲究些的住户会在家门口自费安装一盏,但也只有极少个别。
这趟楼梯祝福摸黑走过许多次,身体已经有了肌肉记忆,烂熟于心。
她想说,没有灯也能上楼。
可一看到他满身风雨,到嘴的话又被生生咽下去了。
她识时务,非亲非故的人好心帮你,哪有反过来吐槽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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