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站在内西楼的顶端,恰可以从其上俯瞰到整个雍熙禁城。
拓跋虞暗觉,整个汴京在慕淮的治理下,百姓的生活都很和顺,自是比鹘国的百姓要过得快哉许多。
他正凝神思考着心事,却被一道娇俏的声音打断——
“寻了你许久,原来你躲在这处喝酒呢。”
拓跋虞掀眸看了拓跋玥一眼,随后不发一言地又看向了窗外。
真烦,怎么又寻到他了,跟甩不掉的狗皮膏药似的,真想找机会弄死她。
拓跋玥见拓跋虞对她的态度依旧如故,冷淡且带着稍许的厌烦,她心中虽微有失落,但到底不像中原少女一样,面子过薄。
她大剌剌地坐在了拓跋虞的对面,拾起了筷子,便开始用着桌上的酒食。
拓跋虞执盏,乜了她一眼,仍未作言语,又看向了窗外的汴京夜景。
拓跋玥终是受不住这气氛的冷凝,她拊了拊掌,随后边小心地观察着拓跋虞的神色,边道:“本公主替你寻到了丢失之物。”
拓跋虞终于将视线移在了她的身上,淡淡回道:“我没丢东西。”
拓跋玥的唇角却是微勾。
她想起几个时辰前,那金雕在金明池旁飞走后,拓跋虞的神情微有些怅然。
那时拓跋玥不解地问:“你不去派人寻它吗?”
拓跋虞冷冰冰地回道:“由它去罢。”
话毕,便徒留她待在原地,不发一言地走了。
拓跋玥便派身后侍从去寻那金雕飞行的轨迹,勒令他一定要将那金雕给寻回来。
因为她知道,那只金雕是拓跋虞亲手养大的,且他总是将它带在身侧,喂养亦从不假手于人。
拓跋玥认定,这只金雕对拓跋虞一定很重要。
不经时,那侍从便低首进了酒楼包间,身上背着一个渗了血的包裹。
拓跋虞倏地反应了过来,眸色不禁一变。
果然,待拓跋玥笑兮兮地命侍从将里面的金雕尸体倒出来后,拓跋虞冷着眉眼,突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拓跋虞沉声问道:“你将它寻回来做甚?”
拓跋玥的笑意僵在了唇畔,她有些茫然,她看着拓跋虞极愠的面容,终是不解地回道:“它丢了,我想帮你将它寻回来…这金雕是你亲手养大的,难道它对你不重要吗?”
拓跋虞没回她的话,而是走出了居间,四处张望了一下。
最后,他还是愤而无奈地嗤笑了一声。
若真有人要跟着拓跋玥一行人,那一定也是极会隐蔽的高手,他是探查不出的。
他自动了想让金雕杀害慕淮的念头,便已然做好了要牺牲那金雕的准备。
慕淮一死,齐国的主心骨便没了,他大齐现在的老皇帝病病恹恹,且性格温懦,纵是慕淮死了,也不敢向它鹘国寻仇。
拓跋虞清楚,慕淮年岁尚轻,自是没有嗣子。
慕氏一族的年轻男子,没有人能比慕淮出色。
大齐若没了慕淮,整个国家肯定要走下坡路。
若那金雕成功弄死了慕淮,且没被侍从抓住,待它飞回他这处后,那他也会亲手将它杀死。
若不能成功刺杀慕淮,那这只猛禽就会死在慕淮的手中,他定是不会派人去寻找它的尸体。
拓跋玥自作主张,寻回了那金雕的尸身,现下他二人提前来齐的事暴露了,他想害死慕淮的事亦暴露了。
真是个蠢货。
拓跋虞再度进了包间后,用那双凌厉的眼冷冷地睨着拓跋玥,沉声道:“一个玩物而已,它跑了,亦或是死了,我都无所谓。倒是三公主你,少自作主张。这几日也请你安分一点,不要再在齐境乱跑,毕竟后日才是鹘国该进齐的日子。”
这番话语气略有些凶,但好歹还尊称着拓跋玥公主。
拓跋玥原本是个嚣张肆意的公主,听罢拓跋虞这番语气不善的话,竟只是乖顺地回道:“好…好吧,我答应你便是了。”
站在拓跋玥身后的侍从颇为吃惊。
这位三公主性情跋扈且顽劣,平素都敢骑到大君的脖子上撒娇耍赖,鹘国皇宫中的奴仆人人怕她。
可拓跋玥,却很是听这位世子的话。
真是一物降一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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皓月高悬。
东宫因着太子大婚,亦是被重新布置了一番,各处都缠上了大红的绸缎,门窗亦是贴上了喜字窗花。
这夜的东宫,一派橘黄暖芒,竟如白昼般明亮。
容晞仍穿着繁重的鞠衣华服,却将沉重的龙凤珠翠发冠摘了下来,寝殿中飘散着苦涩的药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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