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八十一章砍牛
场内,身着百鸟衣盛装的男人们则按各寨的族群分为三个大的同心圆,圆的中间就是各家的旗幡,每个圆由一位辈份最长的长辈带领围着旗幡跳舞。
所有的男人踩着整齐的舞步,在芦笙、芒筒和号角鼓声的伴奏下翩翩起舞,优美的舞姿一点也不逊于女生。
外围还有五十多人的精壮小伙子还手执火枪列队鸣枪助威,尤如进入当年的古战场。
每个圆都在不停地转、不停地跳。鞭炮声、号角声,鼓点声,芦笙声,欢呼叫好声不绝于耳。
祭祖活动一直要持续到下午六点才结续,所祭的幡现在被收了起来,由家里的妇人带回家祭奉。
然后还要兜土,各家背着背篓,将被牛翻踩出来的泥土装上,带回去倒在自家田里,意为把所有的福和富贵都背回家中。
整套祭礼看得李君阁叹为观止,苗家大祭,和汉家相比,少了一分肃穆庄严,却多了一分粗犷,一分狂野,一分欢腾。
今晚没有狂欢活动,因为各家都要开始赶做砍牛架了。
李君阁用空间的野鸭蛋,拌上葛仙米挤出的汁,给育爷爷做了份蒸蛋送了过去,他实在是担心老人家的身体。
育爷爷自己感觉还好,内家高手本就经常调息打坐,他们有一套休息方法,现在正好派上用场,虽然活动繁多,但是还能支应下来。
这也让四里八乡的苗家人对育爷爷佩服不已,按老瘪爷的说法,一般的鼓藏头,到第四天上就得人搀扶着,昏昏沉沉地完成后续仪式了。
悬天寨的老把头,跟碧峰山一样,当真硬朗!
吃完饭,天已经微微发黑,老瘪爷音爸爸领着舅舅和苗娃李君阁去后山坡上的时候,一路上已经有不少人家赶在他们前面了。
砍牛在凌晨,时间还要抓紧。
来到自己划定的场地,老瘪爷开始指挥大家搭架子。
先在地上挖两个坑,然后将砍回来的枫木中最大的两节斜插在坑里。
将这两节枫木相交成一个木叉,将交叉处用藤条绑紧。
又在交叉处的下半部横绑一节小枫木,成为一个三角形,起稳固的作用。
这些完成后,在交叉处上部的一边做一个活套,套上一节比较长的枫木,当鼓藏牛的脖子被拉拢架在木架上的时候,就是用这来压紧牛脖子的。
在挖坑之前,祭司要先摆上三碗酒,念上一段祭词,坑挖好之后,还要扔一片瓦片到里面垫着。
老瘪爷解释道,瓦片象征这自己这支人家,上边的枫树架子象征着创世的枫树,而牛,就是献给它的祭品。
木架做好了之后,老瘪爷用“都塞”树的树叶,将架子盖了起来。
为什么要盖着,育爷爷不在,大家说法也不一,有说是不让小孩跨,有说是不让牛看见,有的干脆说这反正就是古代延续下来的一种习惯,莫衷一是。
回到家中,李君阁才知道还有一项重要的仪式,要在在凌晨砍牛之前,驱赶牛魂。
这一仪式是在上半夜,祭司们各自按照他们负责的鼓藏户分别一家一家地去做,做完一家再去做另一家,时间由祭司们自己决定。
女生们守在内室,几位长辈坐在堂屋里边,众人围着聊天,显得非常的平静,没有人调笑,话语也很轻,室内充斥着一种外松内紧,神秘而庄重的气氛。
老瘪爷和猎户叔各自抱着一只大公鸡,估计也是一套什么仪式。
两人不停轻轻抚摸鸡的毛,让鸡平静。
音爸爸轻轻告诉李君阁,杀鸡的时候不能让鸡发出声音来,否则很不吉利,所以一直安抚那两只鸡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大家就这样,静悄悄地等待着祭司的到来。
果然,九点过的时候,祭司来了。和育爷爷用苗语聊了几句之后,便开始在祭坛前坐下念诵祭词。
念到中间,老瘪爷和猎户叔便开始动手了。
杀鸡的方法非常奇怪,是用一根削尖的竹签,从鸡背后插进去将鸡杀死的。
而且鸡被杀的时候,竟然没有一丝挣扎的迹象,全程一声不吭,李君阁不由得看得毛骨悚然,猎户叔从来没有教过他这一手,简直是太匪夷所思,太神秘了。
除了李君阁,好些人的目光都在做法事的祭司身上,连猎户叔和老瘪爷杀鸡的过程都没有留意到。
鸡杀完了,祭司还继续念诵祭词。两位舅舅手拿竹鞭,悄悄移身到门槛边等候。
当祭司念诵到某处,两位舅舅突然开始大喊大叫,挥舞着竹鞭向外驱赶某种看不见的东西,吓了李君阁一大跳。
整个过程,除了祭司和两位舅舅,没有任何人发出一点声音。
这时候老瘪爷将门口那个钉着鼓藏牛角的长板子取下来,叫李君阁扛着去自家的砍牛架,拿牛角撞击架子后,再赶紧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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