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苡的指尖泛凉,好半天才道:“杜冀?”
“很有可能,看这架势,不像是偶然发酵的,的确像是他的手笔,论下三滥的手段,我的确不及他,”蔺如茵咬了咬牙,“你别太担心,我在努力。”
挂了视频,夏苡靠在椅子上深吸了一口气。
头很痛,心情跌到了谷底。
她好像被困在了一个黑洞中,好不容易从裂缝中窥见一点光芒,惊喜过后,却发现那只不过是饥饿豺狼眼睛里冒着的绿光,她甚至可以看到那畜生不动声色地蛰伏在洞口,神情狰狞,等着将她一口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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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寒风凛冽的宁州相比,位于赤道附近的t国此刻正是夏日的惬意早晨。
《诱惑》剧组已经于一周前从安州转场到了这里,在一个著名的标志性景点拍摄,预计要在这里呆上一个月。顾之珩刚起床,在酒店的花园中享用他的早餐。
这次取景得到了t国旅游局的大力支持,摄制工作进行得很顺利,旅游局还特意为他安排了一家度假村的小别墅,让他体验一下独特的东南亚风情。
正值雨季,凌晨刚下了一场雨,空气很清新。iter送上来这里经典的芒果糯米饭,顾之珩尝了两口,意兴索然地放下了筷子:“有流心蛋吗?再来点粥和小菜。”
这是夏苡以前经常给他准备的早餐,流心蛋是雷打不动的,单面煎得金黄,另一面则是规整的黄色圆形,一戳就能流出蛋黄来。粥经常会换花样,小米粥、干贝粥、皮蛋粥……一星期都不带重复的,小菜更是五花八门。
离婚已经有半个月了,他时常会这样突如其来地想起夏苡来。
穿衬衫扣上最后一粒纽扣时,想起夏苡踮起脚尖替他戴领结时专注的眼神;洗澡用酒店的沐浴露时,想起以前出差夏苡替他整好的行李里必定会有一套专门的洗浴用品,那香味特别好闻。
……
要是按照以前的惯例,他肯定三下五除二就把早餐吃完去拍摄现场了,边吃还要边把今天要拍的场景在脑子里过一遍,怎么也不会有闲情逸致去换早餐,可今天,他偏偏就想到了夏苡。
没一会儿,iter把要求的早餐送到了,顾之珩吃了一半,却总觉得没有以前的好吃,流心蛋煎得不够火候,白粥没有那种浓密的粘稠感,好像清汤一样。
“原来我这两年的价值,等同于一个保姆。”
夏苡带着自嘲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顾之珩拿着勺子的手僵了一僵,若有所思。
保姆会像夏苡那样费尽心力吗?
两年的时间,在厨房无数次的煎炒烹饪,汇聚在那一道道菜肴里的,更多的是夏苡毫无保留的爱意吧。
他的胸口越发闷了起来。
定了定神,顾之珩把自己的思绪从夏苡这两个字里抽离出来。
他不想再想下去了。
不是他要离婚的,是夏苡逼着他离婚的,而且,就算在离婚后,他也在心里做好了准备,只要夏苡打电话来流露出半点后悔的意思,他就可以既往不咎,给夏苡一次重修旧好的机会。
可惜,他没等到。
拿起餐巾擦了擦嘴,他正要换衣服去片场,有人急匆匆地从花园的小径里走了过来。
“予旻,你怎么来了?”顾之珩诧异地问。
韩予旻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眼底下有一层青灰色,看起来像是一夜没睡的样子。到了餐桌前,他一屁股在顾之珩的对面坐下了,抓起茶盅“咕嘟嘟”地喝了一半,然后把茶盅在桌上“啪”的一拍,眼睛死死地盯着顾之珩,好像想要把他的整个人都扒开似的。
顾之珩被他看得有些别扭,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你这样看着我干什么?你不是在北州谈项目合作吗?谈成了还是谈崩了?”
“顾之珩,我可没想到,你还是个陈世美,”韩予旻阴森地问,“真和夏苡离婚了?”
“你听谁说的?”顾之珩有些不悦地道,“正事不干,八卦倒都挺热心的。”
韩予旻精神一振:“有营销公司发了两张糊照给我,你们俩在民政局门口,猜测是你离婚了,我现在还压着消息没让放,是不是假的?你们俩没离婚?”
顾之珩沉默了片刻,淡淡地道:“离了。”
韩予旻刚刚扬起的笑容僵在了嘴角,好半天颓然长叹了一声:“我不是让你哄哄她吗?都怪我,好端端的去谈什么项目合作,要是我在安州,肯定不能让你这么绝情地就离了婚……”
顾之珩冷笑着打断了他的话:“我都跟你说了几遍了,是她一定要和我离婚,是她绝情,不是我。”
韩予旻愕然,脱口而出:“不可能,她当初都为了你——”
“为了我什么?”顾之珩敏感地察觉到了什么,目光犀利地落在了韩予旻的脸上,“你有什么事瞒着我?”
韩予旻一语不发,又拿起茶盅“咕嘟嘟”把剩下的水全喝完了。
“算了,这件事总得让你知道一下,”他正色道,“你还记得拍《鲶鱼的一天》那会儿,我们资金短缺的事吗?”
怎么能不记得?那是顾之珩最为黑暗的一段日子,他的成名作,差点就毁了。
当时顾习凌不让他拍电影,非得让他回公司上班,切断了他所有的经济来源,他把自己所有的家当都投进剧组,又东借西挪,加上韩予旻一起拉来了几个投资商,好不容易凑齐钱开了机。
拍了一大半,有一个煤老板要塞人进来加个角色,价钱随他开,顾之珩当然不同意,拍了桌子,投资商当即把尾款给撤了,还威胁说要打官司让他们把前期的钱还回来。
剧拍了一大半,停了止损吧,前期的投入全部都打水漂;继续吧,近一千万的缺口在那个时候不是开玩笑的,到时候电影拍不完损失更大。
那时候简直是四面楚歌,到了一文钱逼死英雄汉的地步。顾习凌看他的笑话,等着他乖乖地回去求他;煤老板放话要让他血本无归;亲朋好友那里负债累累;剧组上下嗷嗷待哺。
后来是韩予旻又找来了一个投资商,这才把这个难关给度过去了。
现在韩予旻突然提起这件事情来,顾之珩的脑中忽然有了一种不妙的预感:“记得,可是这和夏苡……”
“那笔钱,是她填的窟窿。”韩予旻静静地看着他,吐出几个字来。
第24章
烈日不知道什么时候打了个转,绕过树梢直射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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