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希闻,当年那点破事,就没必要再拿出来说了,挺没意思的。你既然喜欢葛芸蕾,就好好跟她在一起,别在我这儿浪费时间。我们当年……”她想起叶延舟那句,觉得非常贴切,“误会一场罢了。”
“我什么时候喜欢过小蕾,那都是别人瞎起哄,我从头就只……”
顾希闻的后话被消了音,沈瞳直接挂断了线。沈瞳握着电话,有些紧张地看着叶延舟。
他一直保持同个姿势靠在床头,怀中抱着个雪白的枕头,瞅着她动也不动。
表情倒还平静,但她无端从他凌乱的发丝中读出了一股委屈。
沈瞳心一软,话音不由带了点哄人的味道:“我和他没什么往来,微信早就拖黑了。”
“手机还没拖黑。”
“我都没存他手机号……”
叶延舟手臂一伸,拿走了沈瞳的手机,亲自动手将曾经的情敌加入黑名单。
手指划过“最近通话”名单,叶延舟忽然一顿,下面一整页都是沈瞳昨晚拨给他的电话。
他在她的通讯录上,居然叫“弟弟”???
沈瞳脸色乍变,疏忽了,她竟然忘了给他改昵称。
眼看着叶延舟的委屈脸变成了哀怨脸,沈瞳彻底缴械投降。
她爬上床抱住他的脑袋,轻声哄道:“我错了……”咬了半天牙,又道,“……哥哥。”
……
事实表明,沈瞳选择了一种自杀式的道歉方式,等她被允许起床,已经快要中午。
游乐园是彻底去不成,即使时间来得及,她也没有那个体力,某只精力旺盛的家伙却不满足,点外卖的同时,还夹带了一盒私货。
“……你干嘛!”沈瞳脸爆红,他们在一起才三个星期,是不是也太快了!
“有备无患。”他一脸淡然,甚至还有点学术,“而且,0.01厘米,如今的机器手已经可以操作这么复杂的水性聚氨酯工艺了,制成品究竟长什么样子,你难道不好奇吗?”
不好奇!沈瞳用被子蒙住脸,她今天就去学校宿管处交钱,绝不在他这里过夜……
难怪说少年人不能早恋,19岁的男孩子,根本不知道自制力三个字怎么写!
最后他们得以走出家门,还是因为胖达疯狂挠门,迫切需要出门遛遛。
日影西斜,叶延舟牵着沈瞳,沈瞳牵着狗狗,在人行道上投下长长的影子。
可能这良辰美景过于美好,叶延舟走着走着,忽然感叹:“目目,你知道吗,在你面前,我才是卑微的那个。”
没头没脑的一句,再问他又不肯多说,故意岔开了话题,和她聊起手上正做的那篇论文。
沈瞳很容易被他带偏,一打岔便忘了再追问,而且她早就想和叶延舟聊一聊论文的事。心魔一除,她不得不承认,其实他才是最好的拍档,永远知道从什么方向给予她新的思考维度。
二人边走边聊,在路过一个街口时,突然被胖达拉扯着停住了脚步。
牧羊犬的耳朵兴奋地立起,使劲拽着他们往街边的巷子里去。原来不知不觉中,他们走到了当年就读的初中附近。
胖达自小流浪的那块地界。
熟门熟路,牧羊犬领着两个人到了当初它经常乞食的地方。
“拆”字仍在,面馆未拆,生意居然还很不错。叶延舟牵着沈瞳挤过走道,在角落的空桌前落座。不知为何,两个人相视一笑,居然都有点脸红。
才刚坐定,突然身后响起了招呼声。
细俏眉眼的雁子妹妹看了一眼两人交握的双手,不情不愿叫了声“哥”。
叶延舟也站起来,带着沈瞳坐到了隔壁桌,对王雁倪身边四处找眼镜的中年人笑道:“王老师好。”
是阿骨打!
沈瞳有些惊,试图挣开叶延舟的手,她浑身不自在,仿佛课间谈恋爱时被老师当场抓了包。
这时中年人已经找到了眼镜,戴上仔细把他们看了一遍,笑得格外心满意足:“沈瞳,叶延舟,你们果然在一起了。”
这个“果然”是从何结的果,哪个所以然,沈瞳一概摸不着头脑。
她抿嘴羞涩笑,跟着叫了声:“王老师好……”却被中年人的朗笑声打断:“还是叫阿骨打吧,小姑娘长大了,差点没认出来。”
在老地方,吃老味道,夕阳昏黄,将一切染得如同老照片。
阿骨打谈兴甚浓,从当年的比赛说到如今的云图,老园丁眼角眉梢都是欣慰,点评了一番沈瞳在夏令营挑战赛的表现,又感叹道:“念了这么多年的女神,可算追到了,你不知道这小子当年哭得有多惨。”
哭?沈瞳错愕,捕捉到一抹赧色掠过叶延舟的面庞。
“王老师!”他提高声音抗议。
叶延舟从小四平八稳,性子是好,也有些不卑不亢的冷,何尝有机会见他这般窘迫。
阿骨打将叶延舟从初中带到高中,几乎拿他当半个亲生,哪管他抗议不抗议,兴致勃勃对沈瞳道:“就有一天,他找回了你的狗,兴冲冲去你学校,遇到你被钢琴王子表白。”
钢琴王子……是说顾希闻?
沈瞳记得他和自己表白那天,一中举办了一场建校百年的纪念演奏会……
那天刚好是她生日……
记忆沉浮,似浪头接连拍向沈瞳,她恍然睁大了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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