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身而过时, 她闻到了他身上的气息, 这次不再是清凉的水生植物,而是极其陌生的——由金属,□□,汽油和汗水混合而成的气息。
淡淡的, 一闪而逝,却让她感知到某种易燃易爆炸的属性。
理智告诉沈瞳,不要现在去招惹这个人,脚却不听她的,自动自发跟了上去。
叶延舟走得很快,大踏步进了作为临时中控室的杂物间。
沈瞳自动跟随,一只脚刚踏进屋子,就被眼前景象惊得立刻急转过身——
他在里面脱衣服。
屋内灯光昏暗,奈何她有绝佳视力。亮的是皮肤光泽,暗的是肌肉阴影,对比度过于强烈,几乎要在她的视网膜刻下深深的痕迹。
身后传来拉链拉动的声音,沈瞳惊慌失措想要离开,却被叶延舟出声喊住:“你过来。”
她头都没敢回。
话也没敢回,只背对门,僵成了一座雕塑。
雕塑长了手脚以及羞耻心,想逃,背后的人又沉声道:“来帮个忙。”
果然这家伙还是受伤了。
伤在后肩背,大面积的擦损,覆盖了整片背阔肌,肩胛骨的凸起处被磨得血肉模糊。
沈瞳再顾不上害羞,推着他在椅子上坐下,手忙脚乱找急救箱,半天都抠不开那个小小的箱扣。
还是叶延舟探身过来,帮她把扣锁打开。
她快速找出碘伏棉球,握棉球的手微微颤抖,叶延舟淡淡回望:“不疼。”
她一狠心就下了手。
手还有点重,血珠混着淡黄的组织液渗出,明显看到他伤处附近的肌肉的抽动。
“不疼?”她音调有些高,有些火大,伤成这样他说不疼。
他又回头看了她一眼。
身后的屏幕上,新一轮赛事已然开启,黑车一骑绝尘,他一退场,剩下的便是屈衡一人的胜场。
“急着看比赛就快去。”他拿掉她手上的棉球,抓起汗湿的脏t恤就往身上套。
沈瞳气红了眼,抓住t恤又给他扯了下来:“会感染的!”
最终两个人都陷入了沉默。
屋内安静,只听到轻微的呼吸声。叶延舟动了动肩——确实不疼。
还有点痒,似乎有什么柔软的东西落在了上面。呼吸、目光,或者她的头发丝,让光裸的皮肤一丝丝发着痒,让他忍不住肌肉瑟缩。
“忍着点,没骨折都算你运气。”她见他闪躲,越发没好气,“没练过就敢上场,又不是自行车,当年你骑个自行车都老摔跤。”
他默了默,从凳子上转了个身,正面与她相对:“练过。”
沈瞳愣愣举着医用纱布,看男生从凳子上站起来,一手扶住被他撞到的屋棚顶灯。
他太高了,一站起来,就将原本就昏淡的灯光挡得所剩无几。
“在m国的时候,练过很长一段时间,这样的小伤,家常便饭。”
“摩托车比自行车安全,弯道abs,防侧滑,防翘头,牵引力控制,防抱死,动力控制系统都很完善。”
“今天的赛道设计的也还行,缓冲区够宽,砂石带够柔软,就算摔车,也能吸收水平向的速度。”
“而且我还穿了护具。”
他一句句解释,声音低沉如提琴,似和弦层层递进。灯泡还在晃动不止,让他的身影也忽左忽右,全方位包抄过来。
少年赤膊,只穿一条炫目的赛车长裤。沈瞳眼睛不敢乱放,话却开始乱说:“那不还是摔了么,你平衡感又不好,练这个干吗?”
他微微俯身,对上她的眼:“泡妞。”
这个答案始料未及,与他的个人气质迥然相异。
但要真说与人设完全不符,在这个时点,这个空间,又未必完全成立——少年肩宽背阔,目光幽深,既不是曾经那个软萌的弟弟,也不是后来那个清冷的marsh。
盛夏的燥意从脚底蒸腾,沈瞳突然又闻到了那股混着金属质感的陌生气息。
气恼突如其来。
当然这股气恼没什么道理,他要泡谁,怎么泡,跟她并无太大干系。
但一想到他为旁人冒险受伤,全心全意,甚至处心积虑,她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负面情绪。
是啊,哪有热血少年天生冷情?总有一个人,能得到他的另眼相待。
只不过,那个人不是她而已。
哭包又想哭了,不过这一次,她清楚地知道个中原因——来自于她的嫉妒和贪心。
眨了眨酸涩的眼,沈瞳握紧手中的纱布,快步走向了门口。视线只一秒钟就模糊了个彻底,她要逃得快一点,不能让他看到她的眼泪,她解释不清。
沈瞳没能够走脱。
她被一把攥住手腕,拽入了一个热意蒸腾的怀抱。
灯泡还在轻轻晃动,叶延舟的影子终于找到了包抄的目标,越来越近,最终落在了她丰软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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