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呢……
“我知道啦,”想不明白,舒晚就胡乱地答应着,继续叮嘱,“那你不要把我的话当耳旁风,要记得好好调息,晚上我去帮你。”
易沉澜抿了抿唇,声音越发地低下去:“嗯。”
……
他们一行人到了宴厅,那里已经聚了好几位师伯师叔,宋安之一看见他们就迎了上来,走了两步却见易沉澜也跟在后面。
舒晚几人一起向宋安之行礼,他眉头微皱领受了,问舒戚:“二师兄,今天是阿扬的生辰,他跟来干什么,这不是给阿扬添堵吗?”
江扬很大方地笑:“三师叔,我没关系的。阿澜对我挺好的,我还没有到看见他就添堵的地步。”
宋安之笑笑,神情满是疼惜,“你倒是心怀宽广,唉……像你父亲啊。”
江扬看了眼舒戚,“都是师父平日教导的好。”
舒晚低下头撇了撇嘴,没办法,宋安之就是这样一个人,人倒是个好人,就是脾气又冲又爆,情商巨低,这样当着易沉澜的面说这种话,多伤人啊。
唉,可是现在的宋安之也不会在乎,他说的话会不会伤到易沉澜的。
舒晚在底下偷偷地戳一戳易沉澜的手背,希望能传达一下她的安慰,或者能分散分散他的注意力也好。
易沉澜一僵,不动声色地动了动衣袖,遮掩住舒晚的小动作。
她的手指又温又软,每一次触碰都像是心中落下了一片羽毛,被轻拂了下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易沉澜察觉到舒晚的心思,心中微微一叹。其实他不会觉得这有什么,宋安之没对自己做过什么,他从来没有恨过他。上辈子他见过宋安之双眼赤红,崩溃大哭求他原谅的样子,他也只不过同自己一样,是个被骗了十几年的可怜人罢了。
“日子过的真快,阿扬都已经十八岁了,大师兄竟已经走了十几年了,这小子,都比我高了,”宋安之拍拍江扬的肩膀,神情带了一丝怀念,“当年晚晚没出世时,周师弟断言过她是男孩的。当时我就想好了,以后要生一双女儿,和两位师兄做儿女亲家。”
他笑看了舒戚一眼,“谁知晚晚是个会挑的,居然是个女孩。把我看中的女婿抢走了,大师兄还是最偏心你,你们做了亲家,把我晾在一边。”
舒戚哈哈大笑:“安之也太贪心了,晚晚出生的时候,你还没娶媳妇呢。如今你可是第一个儿女双全的人,为兄羡慕不已。”
他们一聊这个,舒晚有点尴尬,对,女配嘛,当然自小是和男主有婚约的,然后男主长大后才发现,啊!原来世界上还有女主这样善良温柔漂亮可爱的女孩子!随即深情又坚定的把婚约搞没。然后女配就会一路狗血倒贴,做出许多不要脸招人骂的蠢事。
舒晚庆幸地想,幸亏她写的江扬一点也不喜欢“舒晚”,为了女主拼死拼活地把婚约取消了。这段日子的相处下来,她也不怎么喜欢江扬,正好不用她动脑去取消婚约,还挺省事。
她正美滋滋地想着,忽然易沉澜把任由她戳的手收走了。
咦?舒晚偷偷瞄了易沉澜一眼,他一双漂亮的凤眸黑沉沉的,眉心微蹙,好像想起了什么不开心的事。
难道是刚才三师叔说话不好听,自己又一直戳来戳去的把他给戳烦了?他是不是没接到自己的信号,觉得自己在故意捉弄他?
好像都有可能,舒晚正想悄悄和易沉澜说话,就听舒戚清了清嗓子,站到前方扬声说道:
“今日是我爱徒江扬的生辰,舒某感谢诸位的捧场光临。阿扬,过来。”他的笑容格外慈爱。
江扬走了过去,舒戚笑着对两个弟子招招手,那两个人立刻送上来一个用黑布蒙好的长盒。
舒戚拍拍江扬的手,慢慢揭开了黑布,缓缓地抚摸了一下木盒上的花纹,笑容越发扩大:“阿扬,这是你父亲的佩剑,如今你已经十八岁了,该是传承的时候了。来,打开看看。”
易沉澜看着江扬轻快地掀开了木盒的盖子,他下意识地抚了一下胸口,这把剑锋利的很,是一把绝世宝剑,他很清楚。
舒晚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拿出那把剑,那剑身厚重修长,隐隐含着锋刃光芒。原来这就是她的小说里那把名震江湖的执天剑,江扬就是带着它行走江湖,名扬天下成为了一代大侠。
最后他还用这把剑杀死了易沉澜。
舒晚皱了皱眉,那是书里,现在她在这里,绝对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阿澜,过来,师父也给你备了礼。”舒戚忽然把目光投向了易沉澜。
他话音刚落,大厅里立刻响起了各种声音。
“舒师兄未免太过宽厚了吧?养育易沉澜已经是天大的恩惠了,何必对他如此上心呢?”
“如果没有舒师兄护着,易沉澜早就被我们攻上雪夜山时就剁成肉泥了,哪会像现在这样被好吃好喝的供着?”
“舒师弟义薄云天,心怀大义,将江大侠的遗孤视作亲子,愚兄瞧着也感动至极,只是为何待易沉澜这般好?他是仇人之子,活着就是赎罪的。”
“易沉澜连舒大侠的弟子都根本不配做,高攀至此,还有脸收舒大侠的东西吗?”
……
一句又一句残忍的话像刀子一样,舒晚咬唇听着,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心疼。这已经不是书面上的文字,不是一个个小方块字里跌宕起伏的情节。
这是真实的、险恶的世界,易沉澜是她身边一个活生生的人,他的痛苦、挣扎和绝望都随之变的有血有肉。
她很想冲上去大喊一句:易沉澜才是江玄风真正的儿子!你们不要再这样对待他了!这样下去会毁了他的!
可是会有人相信吗?舒戚做事天衣无缝滴水不漏,她没有证据,反而会给易沉澜带来麻烦。
舒晚望着前面那个挺拔如青竹的背影,一颗心酸涩至极,不知他现在正承受着怎样的煎熬……
舒戚伸出双手示意大家安静,他笑意不减,说的话令人如沐春风:“诸位稍安勿躁,舒某当年抱养了易沉澜,为的就是将他领上正道,不要被他的父亲影响,做一位真正的高洁之士。”
他看了一眼易沉澜,“我这小徒骨子里确是带了几分野性难驯,需得严加管教,精心雕琢。今日也是他的生辰,我盼他走上正途,不要辜负了我的期许。”
“阿澜,这部千秋斩,师父只传于你一人,你要好生参悟。”舒戚从怀中拿出一部厚皮古卷,递给易沉澜,并若有似无地看了舒晚一眼。
还是来了。易沉澜看着又一次摆在他面前的千秋斩,沉吟一下重复了上一世的答案:“师父,弟子武艺不精,这样的好剑法我难以领悟,还请师父传给其他师兄弟吧。”
“千秋斩走势柔和,你的根骨合适,能把这剑法发挥出最大功效,”舒戚大方地笑笑,“这部剑法,晚晚和阿扬都不适合练,我不打算传给他们。这是师父的一片厚望,你还要拒绝么?”
这话一出,大厅里立刻又响起了不满的声音,比上一次还要激烈。易沉澜对上舒戚殷切的目光,做出了和上一世相反的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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