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禁不住后悔。
“阿澜师兄,你就接受这个药吧……等我们出去,就算再好的大夫也绝不会做出比它更厉害的药。”舒晚仰着小脸,期待的看着他,“你丹田重伤,以后练武怎么办?你受这么多伤都是因为我,如果你不好,我也会很难过的……”
易沉澜一怔,握着瓷瓶的手指轻颤了下——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会有人因为他的平安健康欢喜,而为了他的苦难伤痛难过。
他哑声道:“说什么傻话?我受伤怎么能怪在你身上?”
舒晚不知易沉澜到底算不算松口,她想了想,托着易沉澜的手打开了瓷瓶的盖子,倒了一颗出来,“阿澜师兄,你吃一颗吧,别让我担心。你的脸色真的很不好……”
易沉澜哪里抵抗的住她这样软糯的恳求,心里早就妥协了。他低头去看手中的丹丸,待看清时却是一怔。
这丹丸整体呈血红色,表面极为光滑,微微泛着金色的色泽,气味有些发苦。
即便他没有通读药理和毒经,也能一眼看出,这是武林至宝——铸天丹。
服用一颗便能延年益寿伐经洗髓,塑根骨通经脉,治愈内外之伤,周身百毒难侵。甚至能活死人,肉白骨,是绝佳无双的灵药。
上一世,他只偶然听闻江扬寻到了江玄风失传已久的遗物铸天丹,却不曾想是在这禁地里得到的。
舒晚见易沉澜在沉思,又是蹙眉又是不语,以为他要反悔了,当时就垮下小脸,也不知该怎么劝了,就用恳求的目光可怜兮兮的看着他。
易沉澜被她这幅模样看的心软极了,低声道:“好了,我会吃……”
谁知不等他说完,舒晚立刻拿起了铸天丹抵在他的嘴边,快的怕他会反悔一样,“阿澜师兄,你快张嘴我喂给你!”
舒晚满脑子全是赶紧给他塞进去!好不容易才答应的可千万别变卦。她哪里注意的到易沉澜微红的耳尖,和紧绷到僵硬的身体。
易沉澜刚说一句“晚晚”,那铸天丹就被舒晚眼疾手快的塞进了他嘴里,让他那句“我自己来”都没机会说出口。
那纤柔的指尖扫过他的唇瓣,易沉澜连呼吸都轻了一瞬,他脑中一片茫然,无可抑制的莫名而欢喜的情绪不断的浮上来,让他双手都不知该怎么摆了,任谁都看得出他此刻的无措。
舒晚自然也看出来了:“阿澜师兄,你紧张什么?嗯……你放心,这个药不会坏的,就算再放个两年都没问题。”
书中江扬重伤过两次,吃完这个就活蹦乱跳了,可见宝贝就是宝贝,保质期很长。
易沉澜轻轻呼出一口气,感觉心跳平复些了,他才颇为无奈的看了舒晚一眼,她那双眸清澈见底,全是关心与安慰。
他摇摇头,轻叹道:“真不知该拿你如何是好,这个你收起来吧。”他将瓷瓶递给了舒晚。
舒晚一愣,立刻推了回去,“给我干什么?我没有受伤啊。”
易沉澜微微一笑,无奈的低声问她:“晚晚,你既知这是何等宝物,为何不自己留下?”
舒晚笑盈盈地把易沉澜的手指合拢,让他将瓷瓶抓在手心,“阿澜师兄,这个本来就是要给你的。不止这个,我会把所有最好的东西都给你的。”
易沉澜很久都没有说话,最终,他带着一丝茫然问:“我值得么?”
舒晚一双眼睛笑的弯弯的,很肯定的说,“你值得任何最好的东西。”
易沉澜睫毛轻轻一抖,微微启唇,却没说出任何话来。慢慢地,他轻轻弯起唇角,目光温柔极了,眸中仿佛有星河万千。
我已经有最好的了,他想。
舒晚见易沉澜笑,摸了摸脸也有些不好意思的低笑,余光正瞥见躺在地上的段月仙,她想了想,问易沉澜:“阿澜师兄,我们就把她这样子扔这吗?好像不太礼貌?”毕竟也算是从她身上拿走了东西。
这里没有工具,舒晚看了眼高台提议道:“不然我们把她放在上面吧,虽然也没有入土为安,但总比这样好些。”
易沉澜自然没有异议,他们处理好后,舒晚神色复杂的看着青巾覆面的女人,低低的感叹了一句:“也不知她是什么身份,说来也挺可怜的。”
她在设定的时候只写是一具枯骨,便没有给她构思生平,毕竟是为了男主获得金手指这个爽点服务的剧情。以至于现在她竟不知这人的身份。
听舒晚语气略带遗憾,易沉澜只当她好奇,“她自称是落仙山庄的庄主。”
话刚落,舒晚顿时愣在原地。好一会,她才不可置信地看向易沉澜,艰难的说,“她说……她是落仙山庄的庄主?”
不可能啊!落仙山庄一直是有庄主的,她的书中是有写的。如果这个本该是枯骨的人是落仙山庄的庄主,那此刻江湖上那个庄主又是谁?谁才是见过朱瑶的那个人?
“阿澜师兄,她除了说自己是落仙山庄的庄主,还说其他的东西了吗?”
易沉澜沉吟了一下,他不确定眼前的晚晚究竟知道多少秘密,是否知道换子之事。但无论如何,自己重生这件事,他觉得她应当是不知道的。
这也是他唯一想对她隐瞒的事情。
以第一世他这时的年纪和心性,若是得知自己才是江玄风之子,只怕不会这般的不在意。他若对晚晚说实话,她也许会对自己这不寻常的平静起疑。
虽然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易沉澜还是不愿意冒险。
他想用此时的温柔善良,将上一世那个疯狂阴鸷的杀戮者小心的藏起来。他觉得,晚晚一定不会喜欢那样的他。
易沉澜低声说:“她只说了这个,没说旁的。”
舒晚点点头,心里顿时放松了许多。这人看见易沉澜的容貌却没多说,看来是个冒牌货。她还是要找机会跑一趟落仙山庄,找真正的庄主去,等事情有了进展,再将阿澜师兄的身世告诉他。
这时的两人哪里知道,一句未说清楚的话产生的误会,会为日后埋下无穷的祸患。
……
舒晚带着易沉澜,从东南方的雕花木门出去,这正是书中江扬他们出去的那条路。木门合上的瞬间,通道又一次陷入了完全的黑暗。
“阿澜师兄你别怕,这段路不长的,比刚才的通道近多了。等我们走到头就可以出去了。”舒晚还没忘记易沉澜怕黑这件事。
黑暗中易沉澜似乎轻笑了下,“那就好。”他微微动了动手指,感觉舒晚立刻握的更紧,似乎在安抚他不要怕。
很快他们就走到了尽头,舒晚笑着去摸前方的转轮,“阿澜师兄,我们马上就可以出去了,这次声音不会那样大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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