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妇人将手在围裙上擦了一把,应了声:“好,我这就去看看。”然后就摘下围裙往外面走。
我和马车夫对看一眼,也跟着他们往外走,出门一看,有不少村民走的都是同一个方向,看来都是去陈家看看能不能帮忙的。
去到陈家,已经有不少人站在院子里了,身为走阴一派的弟子,对于这些三魂七魄的事再熟悉不过,我不动声色的往床上看去,以我的视角只能看见一床棉被裹着一个人形物体。
那收留我们住宿的蒋叔在一旁看里面的动静,给我们收拾东西的蒋婶则在里面轻声安慰陈大娘她们。
蒋叔问了旁人一句,:“咋给娃裹这么严实,一点风都不给透,到时候魂给叫回来了人又给闷坏了咋办?”他那粗嗓子,即使刻意压低了声音,可是说话还是中气十足,老远就听到他的话。
他身边的那些人回他:“听说是这陈牧没昏迷之前就沾不得光,昏迷之后,陈大伯和陈大娘担心会加重病情,更是小心翼翼,这才给陈牧裹得严严实实的,连张脸都不露。”
蒋叔这才不好意思的说道:“俺说呢!裹得这么严实,你要是不告诉我这是陈牧,我都猜不到是这小子。”
怕光?没听说过这丢魂的人还会患上怕光这个毛病啊。我忍不住又往里看了看,还是只能看到一个大致的形状,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这里面有蹊跷。
我忍不住在心里又叫了几声卫婵的名字,可是没有听到任何回应,看来她又睡过去了,根本短期之内没打算出来。
巫医要给陈牧喊魂了,里面的人都退到外堂,我也没法继续呆在里面细看。
只见一个穿着奇怪的人手里拿着刚刚陈大伯捧着走了一路的那一只碗,一边拿一根筷子用手立在水中,一边念人名,念到谁的名字,手就松一下,看筷子是否能够立住。这名巫医念得人名应该就是家中死去的亲属的名字,这是很传统的一种叫魂方法,如果筷子立住了,就要开始跪拜,请求这位亲属不要为难小孩子,然后把水和筷子一起倒在外面,魂就能回来。可是那巫医念了很久,筷子一次都没有立起过。
蒋叔在我身旁伸长脖子往里面看,见那巫医嘴里念了些什么又松开筷子,陈牧躺在床上一点反应都没有,他急的简直想冲进去仔细看:“这里面在搞什么嘞?神神叨叨的,到底有用没用!”
只见那巫医示意众人从屋里走出来,陈大娘一出来就焦急的问那巫医:“巫医,我家牧儿怎么样了?他怎么还躺在床上没醒?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如果牧儿去了,我老婆子也活不成了…”陈大娘泪流如注,哭的几乎要晕厥过去,那巫医连忙扶住她,周围的人也七手八脚的帮忙。
那巫医扶住陈大娘,费解的问:“陈大娘你先别着急,你们是不是落了什么祖宗没有想起来,你跟陈大伯两个人再仔细想想,不可能叫魂这祖宗名都拜到了,筷子还没立起来的啊!”
陈大娘一听,勉强振作精神,手足无措的爬起来:“我想,我想,还有哪位祖宗没有拜到,还有哪位…还有…”陈大娘看了一眼同样无力的陈大伯,终于情绪崩溃了,她大哭着用力的一下一下敲着自己的脑袋:“我想不起来啊,我想不起来啊!到底哪位祖宗没有拜到,明明都在这儿了,还有哪位…”陈大娘哭的撕心裂肺,无力的滑倒在地:“苍天啊!各位列祖列宗,求求你们放过牧儿吧!他是我们两个人的命根子啊…”
陈大伯也在一旁默默流泪,两位年近半百的老人此时经历着丧子之痛,二老脸上都满布着绝望,这种低沉的气氛压的周围众人都忍不住心酸起来。人生三痛之最莫过于幼年丧父,中年丧妻,老来丧子。
巫医也无能为力,站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是好,陈大娘哭的晕厥过去,众人忙围上去帮忙,四周一片忙乱。
我看了看没有人注意到我,闪身进了里屋,那马车夫在我后面唉唉的叫唤了两声,还是没有跟进来。
我走到里面,慢慢的走近陈牧所睡的那张床,只见一个约二十岁的小伙子脸色惨白的睡在床上,已经气若游丝了。
我从怀中掏出一张黄符在火上烧成灰烬,在将这灰烬兑水,然后端着这杯兑了黄符的水走到那个青年旁边,想要把这符水喂给他。
虽然可以用珍珠粉和着羚羊角煮的水吞下,也是定惊的。但是目前手中并没有这些原材料,只好就地取材,退而求其次。虽说唤魂不提倡用符水,但那是因为朱砂画成的符喂给人喝下会损害人的肝肾功能,但成人一般问题不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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