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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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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初月心一横,撸起袖子准备上前拽那女骷髅的头发。

景春明一边颤手颤脚从门顶上取钥匙,一边提醒道:“别让她碰到你!这骷髅身上的腐汁是蚀骨之毒,一碰身上一个坑!”

鱼初月:“……怎么不早说!”

女骷髅已挥着绿骨爪抓了过来,险些就抓住了鱼初月递上去的胳膊。

鱼初月急急向后一闪,余光瞥见夹道边上靠着一排木钉耙,立刻挥手一掀,让它们斜斜卡在夹道中,暂时阻住这只发了情的骷髅的脚步。

“那是耙粪坑的!你手别摸到我!”景春明已取下钥匙,拧开了青铜锁,整个人立刻得瑟了起来。

鱼初月一脚把他踹进了木门,闪身进去,揪住他的衣领把他拽回来。

“速度锁门!”

一边说一边用他的袈裟把右手来回擦了好几遍。

门外,女骷髅已从粪耙堆里爬了出来,扑到木门前,‘嘭’一下,差点撞飞了景春明手中的青铜锁。

他手一颤,更是瞄不准那锁扣了。

“你一个大乘佛修,怎么这么怂!”鱼初月恨铁不成钢,劈手夺过青铜锁,肩一顶,顶住木门,‘啪嗒’一下扣紧了锁环。

“大、大乘佛修怎么了!”景春明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反驳,“不能动灵气,不能施法印,我他妈和凡人有什么区别!”

鱼初月:“……”我竟无言以对。

“快走!”景春明踩着猫步,牵着茂学,急急向后撤去。

鱼初月跟在他身后。

一墙之隔,便有金殿。

只听那金光甬道之上,处处传来女子们惊恐的怪叫声。鱼初月略一脑补,便觉牙酸——这些人,个个顶着骷髅脸而不自知,以为自己是怪物群里唯一一个瑟瑟发抖的正常人,每个人都被吓得半死,同时也把别人吓个半死。

“你那些没破戒的师兄弟呢?”鱼初月问。

景春明摊了摊手:“破戒变了骷髅的,丑而不自知,就像大师兄一样,一直念清心经,防止一错再错。至于没破戒的师兄弟们……”

他指了指身后被女骷髅撞得‘砰砰’直响的木门,道:“你想想,这女鬼要是跑到外面,看到一个面目正常的和尚,不得疯一样缠上去。没破戒的师兄弟们,自然也只能不断诵经阻挡这些东西,以及抵挡那毒香的影响。”

鱼初月明白了。

所以无论破戒还是没破戒的佛修们,都没有选择,只能不分日夜坐在原地诵经。

而迷乱的凡人们几乎已全数破戒,变成了这白日像人,夜里是鬼的东西,自然也不再需要饮食。

这也是鱼初月一开始便疑惑的问题——无量天已沦陷了这么多天,凡人们的膳食由谁来负责?

如今,情况已大致明朗了。

三个人在夹道中穿行,景春明时不时便得捉起茂学来嗅上一嗅,不知情的人看见,还以为这年轻和尚有什么怪癖。

一墙之隔的外面,高高低低的诵经声合成了一股奇异的旋律,响彻耳际。间或还夹杂着痴缠声、吓破胆的怪叫声,种种声色融合在一起,让整个氛围变得极为诡秘。

时不时地,鱼初月脑海里便会浮起当初被瑶月占据身躯时,自己曾在魔域看到过的一处色彩浓重的壁画。

单论场景的话,这二者其实风马牛不相及。

那壁画画的是欢喜地狱,欲与死亡交织,种种不堪,超出想象。

明烈的色泽绘在壁上,以橙、红、深蓝为主色,美之极,恶之极。

壁画正中是火刑献祭,身穿袈裟的佛者被缚在火刑柱上,张口仰天,神色痛苦。周遭却密布着举止不堪入目的男女,以‘卍’字型铺开。欲与杀戮并存,血与火焰共沉沦。

壁画无声,但立在那一方浓厚色泽之下,耳畔却仿佛响彻着奇异的音调,既让人恶心欲呕,又能勾起心底最深处的种种隐秘。

壁画的下方,却是一只青面獠牙的恐怖恶鬼,恶鬼的色调是阴暗的深青色,它大张着鬼口正对上方的欢喜地狱,唇角像蛇口一般撕裂到耳后,仿佛一口就能将整座欢喜地狱吞入腹中。

那时,魔主伽伽罗极力引诱,想与瑶月双修。可惜瑶月心中有‘大业’,只想撩他,并不与他更近一步。

那日只在壁画下待了不到半炷香的时间,但那些画面带给鱼初月的冲击是巨大的、颠覆的,久久难以回神。

此刻望着眼前这条简易的砖石夹道,不知为何,鱼初月的脑海里竟频频唤起了当时的记忆。

魔主曾说,那壁画是什么失传大阵,禁欲与破灭的极致,在壁画下交和,如冰与火二重奏,再加上献祭、死亡、梵音与魔欲,可登极乐。

她正凝神思索时,忽然听见隔墙之外,传来一个极清正呆板的声音——

“再要这般,休怪我不客气了!”

声音里带着喘意,极力抑制的同时,亦有些忍无可忍。

颇为耳熟的男声。

“来呀,来呀……”是女子的痴缠声。

男声怒道:“自重!”

鱼初月猛然想了起来。

这是朱颜师姐的道侣,白景龙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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