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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主 第9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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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五百人。”卫队长回答道,“其中大概一百人是骑兵,剩下的是坐马车的步兵,如今他们正在下车。”他有些犹豫地看向玛丽公主,“如果您是打算抵抗的话,我必须提醒您我们并没有多少胜算,毕竟您的卫队不过五十人,即使我们给庄园里的所有男仆,马夫和门童分发武器,也最多能凑齐一百人。我建议由我们在这里吸引火力,您和诸位大人尽快离开。”

“抵抗?”玛丽公主脸上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谁告诉您我要和他们开战了?”

卫队长有些迷茫地看向玛丽公主,“那您是打算离开?”

“我为什么要惧怕我的士兵们,既然我是国家的合法女王?”玛丽公主扬起脑袋,看上去如同凯瑟琳王后从墙上的画像里走了出来,“他们是我的臣民,我的士兵们,我要走到他们面前,要求他们对我效忠。我倒要看看,有谁敢把他们手里的剑指向自己的女王!”

加德纳主教和西班牙大使惊愕地看向玛丽公主,他们的嘴巴滑稽地大张着。而红衣主教看向玛丽公主的眼神也颇为意外,然而其中也混杂了一丝赞赏。

玛丽公主大步走到房间一角,用力拉了几下挂在那里的铃绳,将她的女仆召唤进来。

“请您去我的卧室里,把那个摆放在梳妆台旁边的大箱子里面的盔甲拿出来。”她命令道。

“那是我母亲的盔甲,她曾经穿着那副盔甲亲自上了战场,击败了入侵的苏格兰人和法国人,而那时我正在她的子宫里。”玛丽公主凛然说道,“我天生就是战士,我的外祖母,卡斯蒂利亚的伊莎贝拉亲自上过面对异教徒的战场,我母亲也同样如此。我虽然是女人,但我也拿的起剑,我要用自己手里的利剑去捍卫我与生俱来的权利!”

她将自己头上的兜帽一把扯了下来,把头上的头饰一股脑地扔在地上,那些钻石和珍珠在地上弹跳着,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那巨大的橡木箱子,被两个侍卫抬着进了客厅。他们将箱子放在地上,打开了沉重的箱盖。

箱子里放着一副胸甲和一顶西班牙式的头盔,看上去颇有些年头,然而它们的表面依旧亮的能反射出对面的人脸轮廓,显然这些年来一直被精心保养着。

玛丽公主单膝跪在地上,轻轻抚摸着这些自己母亲的遗物。她把胸甲和头盔轻轻从箱子里拿出来,放在自己身边的地上。

箱子底下还剩下一把剑,剑柄上镶嵌着一颗血红色的红宝石,如同恶魔的眼睛一样盯着屋子里的众人。

玛丽公主拿起这把剑,将它从剑鞘里抽了出来,她用一种着迷的目光看着剑刃上反射出的寒光。

“把这些东西都拿起来,我们去隔壁换装。”她朝着自己的女仆下了命令。

玛丽公主和女仆一起消失在门后,留下她的几位重臣在客厅里面面相觑。

“这简直是发疯。”西班牙大使咕哝道,他脑海里想着的只有如今躺在玛丽公主子宫里的那位西班牙的未来王子或是公主。一个哈布斯堡家族的新成员,在母亲的子宫里就夭折,就因为他没有能够阻止的了那位母亲的疯狂行动,他的皇帝陛下会怎么说呢?

大使心里越想越怕,大颗的汗珠从他的脸上一路流到领子里,“你们怎么不阻止她!”他朝着两位主教不满地喊道。

加德纳主教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耸了耸肩膀,“她想做什么事情时,没人能拦得住她。”主教在胸口划了个十字,他通常在这种时候最为虔诚。

“我倒是觉得,这也许是个好主意。”一直沉默地坐在一旁的红衣主教悠悠地开了口。他说完这句话,就再次低下脑袋,陷入自己的沉思中,而一旁的大使和加德纳主教看向他的目光如同在看一个疯子。

五分钟后,玛丽公主重新回到客厅里,她已经披挂整齐,身上已经换上了石榴红色的骑装,胸前是曾属于阿拉贡的凯瑟琳的甲胄,头上头盔顶端的羽毛随着她脑袋的摆动而一跳一跳。那把利剑挂在腰间,而剑柄正与她的子宫平齐。她的头发从头盔里披散在脑后,一只手握着剑柄,另一只手温柔地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如果不考虑到那腹部明显的隆起,她看起来活像狩猎女神狄安娜。

“备马吧,先生们。”她高傲地扬着脑袋,带头朝着大门的方向走去。

第134章 倒戈

从远处的山丘上看,正在开向玛丽公主庄园的军队,如同一条灰色的丑陋长蛇,正在郁郁葱葱的田野上蠕动着。在他们上空,人和马所扬起的尘土,让田野上方飘荡着一片土黄色的雾气。

玛丽公主从大宅里走了出来,她一边走下门前的台阶,一边给自己带上手套,而她脚下的马靴上早已经装上了马刺。

一匹黑色的安达鲁西亚马已经被马夫牵到了台阶下,马的鼻孔里向外吐着粗气,两只前蹄不耐烦地在地面上踢踏着。

玛丽公主走到马跟前,轻轻摸了摸马的脖子,让这高贵的动物镇定下来。

“您叫这么多人来是做什么?”她转向自从刚才开始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卫队长,指了指喷水池的方向。顺着她的手指,可以看到一队全副武装的骑士正整装待发。

“我从您的卫队里选了二十名精锐。”卫队长说道,“他们会尽力保护您的安全。”

玛丽公主轻轻笑了笑,“您说我们对面有大约五百人。”

“很不幸,陛下,确实如此。”卫队长咬了咬自己的嘴唇。

“那么您觉得二十个人能起到什么作用呢?”玛丽公主摇着头,“您这是在试图用树枝和泥土搭建起一座大坝来挡住洪水。如果他们真的要对我不利,恐怕不会因为二十把剑就改变主意。”她伸手摸了摸自己腰间的剑柄,“确切的说是二十一把。”

“一旦事情不妙,这二十个人至少可以为您争取一些时间。”卫队长依然坚持自己的看法,“事实上要叫我看来,您应该立即离开,由我带领手下的人抵抗,这样大约可以给您争取一个小时的时间,到那时您已经在十英里以外了。”

玛丽公主朝他摆了摆手,“战争不是靠逃跑赢得的。”

她不等待马夫上前帮助,就纵身跃上了马,把一直忧心忡忡地关注着她的肚子的西班牙大使吓得心惊肉跳。

“我不需要那么多人跟着我。”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卫队长,“如果您不放心的话,您一个人跟着我就行了。”

卫队长微微躬了躬身,“如果这是您的命令的话。”

“还有您,主教先生。”玛丽公主又看向站在台阶上,因为刚才那段从客厅到大门口的短跑而气喘吁吁的加德纳主教,“您也跟着我,我们三个人就够了。”

加德纳主教吓得朝后跳了一步,他的脚后跟磕在台阶上,要不是身旁的西班牙大使眼疾手快,他就要仰面朝天地摔倒在地上了。

“您……您是叫我和您一起去吗?”加德纳主教那张红润而又光亮的脸一下子变得惨白,“是啊……我很愿意跟在您的身后……但是必须首先说明……”他如同昏了头一样用一种惊恐不安的声音咕哝道,“您知道……我是个教士,一个在政府里服务的公职人员……我拿着十字架而不是剑,用的是羽毛笔而不是马刀……按照罗马人的说法,我是个披着宽袍子的文官……当然我是愿意为您献出生命的……但是我并不知道这能够帮到您什么……”

主教一边说话,一边往后慢慢地挪动着。他是不是地摸摸自己的耳朵,时不时又碰碰自己的鼻子,显然是在尽力掩饰自己内心的惶惑不安。

“您也说了,您是政府的代表。”玛丽公主拉了拉缰绳,让那已经等不及了的马安静下来,“作为内阁的一员,我需要您站在我身后作为政府的象征。红衣主教阁下和西班牙大使都是外国使节不便出面,只有您适合骑着马走在我身边。”

“啊……您说的对……”加德纳主教装出一副正在深思熟虑的样子,“我是愿意为您献出生命的……我不光是通晓法律和教义,必要的时候我自然也能使用短剑……但是这个,这有些太突然了……我想是不是我继续作为您的顾问为您把控全局?这样能起到更大的作用……”

玛丽公主轻轻微笑了一下,与加德纳主教打了这么久的交道,她深深了解这位大人的性情。欣赏了一番主教的窘态,她终于开了口,“您不需要用任何武器,只需要跟在我身后就好,我唯一需要您做的就是这个。”

她弯下腰,冲着主教低声说道:“在这种时候,首相总是应当和他的女王站在一起的。”

这句话里所隐含的意思如同烈酒一样,让主教大人的胆子略微壮了一些。“啊,对,对,您说的对,我应当跟在您的身后……我听凭您的差遣,陛下。”他说这话时候的语气与其说是在向玛丽公主效忠,不如说是在给自己壮胆。

玛丽公主满意地点了点头,“给主教牵一匹马来!”她又看向加德纳主教,“您会骑马吧,主教大人?”

加德纳主教面如土色地看向那匹正向他走来的黑色大马,“我想我会的,陛下。”他的声音因为恐惧而变的有些尖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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