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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乔安放开闻浅的时候瞥见他的脸色不好看，这也在意料之中。程乔安满不在乎地扯过茶几上的桌布擦了擦血，对闻浅笑道：“这算是‘分期支付’。”

闻浅也笑了一声。笑得程乔安心里咯噔一下。这种人不怕他哭，只怕他笑，笑了说明有鬼。

不过程乔安皱眉想了想，闻浅喝了自己的血迟早会被污染，运气好点变成个有理智的丧尸，运气不好就直接躺病床上死了，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这么一想他又放下了心。

“你笑什么？”程乔安问。

“我还能活多久？”

“两三年吧。”程乔安说。

闻浅擦了擦嘴角，终于走进了屋子，关上门。他走去洗浴间漱口，仔细清洗口腔的每一寸，直到牙膏的薄荷味掩盖了铁锈味之后才出来。出来后发现程乔安还没走，挺惊讶地问：“你怎么还在？”

程乔安不知该说什么，他甚至对自己产生了怀疑——我特么真的给他下毒了吗？怎么他看上去好好的？心理素质这么好？烟都不打算抽一下的？

闻浅还真的连烟都没抽，只用眼神示意：你怎么还不赶紧走？

程乔安只能放下狠话：“别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说完又怕闻浅得知自己活不了后和他玉石俱焚，于是补充道：“你迟早会变成丧尸的，求我的话，我说不定还有办法把你变成一个高阶丧尸，到时候等基地拿下了，你一样可以在这里当我的手下。”

“嗯嗯。”闻浅摆摆手，赶他走。

程乔安：“……”

就在程乔安离开房间的前一刻，前脚刚跨出，闻浅突然出声道：“对了——”

程乔安回过头恶狠狠地盯着他，他完全怀疑这纯粹是闻浅故意耍着他玩的。

“什么事？！”

“没什么，”闻浅说，感受到程乔安近乎吃人的视线后又道，“就是齐鸣那边……”

程乔安的心被勾起了，不耐烦道：“什么啊？”

“听说齐鸣去南方了。”

“他去那边干什么？”程乔安皱眉。

闻浅笑道：“他怕我妹妹的事会影响两个基地之间的合作，所以就去南边那个基地碰碰运气。悄悄去的，现在估计还在路上呢，你去找他吧。”

程乔安“哼”了一声，“你怎么知道的？”

“猜的。”闻浅摊手道，“这里不就那么两个大基地吗？他信不过我，和你一样。”

程乔安愤怒值MAX：“别拿我和他比！！！”

闻浅笑着挥手，“知道啦知道啦。”意思是慢走不送。

程乔安走后，7788担忧地问闻浅接下来打算怎么办。闻浅说：“日子照样过呗，还能怎么办？”

“你都要死了！”

闻浅淡淡道：“我总归是要死的。”

“对对！你还可以回到系统空间！——啊！任务，任务！唔……你这算完成任务了吗？”7788不确定地说。

闻浅转了转眼珠：“不清楚，要不我让男主杀我一次？”

“好哇好哇！这次我一定帮你屏蔽痛觉，你绝对绝对绝对不会感到痛的！”

闻浅意味不明地笑道：“可是现在我就算主动凑上去让齐鸣杀我，他都不敢动手。”

7788:诶？！！！

“那咋办？！他一定要杀了你啊！！怎么办怎么办……”7788急得直念叨。闻浅觉得有趣，听够了才说：“哎呀，笨蛋小七。等我快要变成丧尸了，我再去找男主让他给我一个痛快不就行了吗？他肯定会很乐意的，到时候我还成全了男主的名声呢！”

这对7788来说简直是柳暗花明。闻浅不用受程乔安钳制，也不用死了，任务也完成了，一石三鸟！

“你简直太聪明啦浅浅！”7788欢呼道。

房间里走出来一个蔫巴巴的小乖，闻浅冲它招招手，小乖哒哒地跑过来，头埋在闻浅怀里，似乎在为刚才不能保护闻浅而失落。

闻浅笑吟吟地捏着它的耳朵，说：“傻狗。”

小乖抬起头，好像是听懂了，用亮晶晶的眼睛看他，小鼻子又软又湿。

“笨狗狗。”闻浅亲了亲它的鼻子。小乖嗷呜一声，摇着尾巴。

7788默默地把这幅画面记录在自己的数据库里。

“小七。”闻浅突然叫他。

“什么事呀？”

“你不能到任务世界里来吗？”闻浅问。

“我……我本质上只是一段程序，没有实体……”

“但是你在系统空间里有身体呀。”

“系统空间是以空间波的形式存在的，我们在里面都是意识体，所以你可以看见我。”7788解释道。

闻浅叹了口气，“那可真是可惜，我好久都没有看见过你了，好想你呀。”

“我、我也想你……”7788脸红着说，“你快完成任务吧，等结束这个世界了咱们就可以见面啦。”

“好的呀。”闻浅笑着说。

之后的半年里，程乔安都忙于和男主斗来斗去，很少来找闻浅了。顾珩的研究有了很大的突破，可他也因为长久地接触晶核导致了自己被污染，身体越来越糟糕。原本他那个身体状况应该去医院躺着修养的，说不定还能多活几年，只是顾珩放心不下项目，每天都住在实验室里。闻浅常去看他，在下班的时候去科研部等顾珩忙完，两个人一起吃晚饭。

顾珩特别喜欢喝黑咖啡，有咖啡因成瘾的倾向，而闻浅则喜欢喝茶，两人坐在一起，一般都是顾珩在说他的实验，闻浅静静地听。其实顾珩并不关心闻浅是不是听得懂，他只是需要一个听众而已。作为关键实验品的晶核是闻浅送来的，顾珩也知道他不安好心，但很多事总是没有办法，即使知道眼前是万丈深渊，顾珩还是不得不跳下去。不过他并不恨闻浅，他只关心自己的实验。

再次见到程乔安的时候，他的脸上留下了很长的一道疤。

“齐鸣干的。”程乔安笑着说，笑容很瘆人。闻浅没说话。

“我要你去进攻齐鸣的基地。”程乔安不容置喙地说。

闻浅坐在沙发上，怀里抱着瑟瑟发抖的小乖。他安抚着小乖，淡淡道：“新年吧，除夕这一天，他们没有防备。”

程乔安狐疑地看着他，现在距离新年不到三个月，“我这边无所谓，你那里行吗？”

闻浅挠了挠小乖的下巴，笑道：“可以啊。除夕那晚你叫丧尸去袭击齐鸣的基地，然后我以帮忙的名头调派军队来X基地。”

程乔安盯着他，“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在骗我？”

闻浅的脸色一瞬间冷下来，“你要是信不过我的话，直接杀了我不是更好？”

程乔安也看不出他是不是在说谎，既厌恶这个人又离不开这个人，心中有些不安。

闻浅在他眼里就跟一只蚂蚁似的，想要弄死他轻而易举，可偏偏是这样一个蝼蚁好几次把他耍得团团转。程乔安宁愿去相信齐鸣的仁慈，也不愿意信任这个人。能把他和闻浅绑在一起的不是信任，而是十足十的利益。可即使利益够大，他也会担心闻浅会不会从背后捅他一刀，因为闻浅是个神经病，他在程乔安面前没有在乎的东西——他如果在乎人类社会一开始就不会与他为伍——这才是程乔安不信任闻浅的根源。

原本程乔安还真的打算让闻浅变成一个高阶丧尸成为他的手下，但被闻浅算计着去找齐鸣的麻烦后，程乔安坚定了在事成之后杀死闻浅的决心。

“为什么是除夕？”程乔安问。

“因为除夕不设防啊。”闻浅说。

“好，”程乔安沉沉地说，“我就信你一次。”

闻浅朝他笑了笑，既没有恼怒也没有感激，像春风一样温暖的笑容，可以出现在任何一个场合，但绝不是现在。

古怪。程乔安在心里说。

7788也沉默着。他大概知道为什么是除夕。

——因为上一世的闻歌死在了除夕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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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浅地炫耀一下，我还有八章存稿，因为想尽快写完这个世界于是这三天爆肝，终于把本世界写完啦，我会慢慢放出来滴～每天都会来看看我的宝贝存稿们，就像没事就数地契的大地主，富裕使我快乐，欧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