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闻浅望着罗恬离去的身影良久才回府。

期间，7788好奇道：“男主还会回来吗？”

“不会。”

“那他真的要帮你镇守一辈子边关？”

“那你看他还有脸回来么？”

7788试着说：“你也想不到会有人造反，所以才放他走的。”顿了顿，他又说：“最初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你沉默了很久，是在犹豫该不该放过他吗？”

“我只是改主意了。”

“所以，你一开始是想让他死？”

闻浅这才笑了一声，“要让他死还不简单么？我可是什么都没做。”

“你明明不需要杀怀立人、广元思，可是你却杀了他们。你之前说你在报复他，但是除了不让他说出真相外什么也没做。和死掉的两个人相比，你对男主的报复太轻了。这不符合我对你的了解，除非你知道男主会死，所以才没有动手。”

闻浅既没回答，也没反对。

一向不善于揣摩人心7788，根据逻辑推理说出了自己的结论：“你不杀他，卫十一杀不死他。因为你确信他会死在这里，所以肯定有一个他必死的理由。——不是死于他人之手，那他是自杀吗？为什么罗恬留在府里会自杀？”

闻浅冷声道：“他对不起我，若是不能自裁谢罪，反倒是白费了我对他的一片真心。”

“自裁？”7788疑惑道，“你是说男主会因为愧疚自杀吗？为什么这么肯定？”

“那就要看我和那女人在他心里哪个更重要了。”

“可是他对女主不是有99%的好感度吗？”

闻浅微微颔首，“我一直觉得把人心用数值衡量很不靠谱，100和99之间差的那1%，可能就是天与地之间的距离。而我……赌的就是那1%。”

原著中汪水舞的【至死不渝】技能是加在了罗恬身上，否则罗恬不会那么快造反，更不会在叔父刚死没多久的时候就继续跟女主纠缠在一起。【至死不渝】的作用有多大闻浅最清楚，也正是因为这样他现在都有些同情原著中的罗恬了。

“但是他走了诶。”7788说。

“是啊。”闻浅漫不经心地说。明明前不久还想杀了罗恬，可现在放了他，闻浅脸上竟无半分懊悔，“不过，说不定他还会回来……一次。”

半月后，玉门关平定，天下安。

从那以后，罗恬认真地履行了临行前他对闻浅的承诺，以血肉之躯撑起了这个摇摇欲坠的王朝。

而京城却发生了一件大事。

陈皇后病了，却不是普通的风寒感冒，而是被闻浅气病的。因为闻浅说要把汪水舞的位份升为太子妃，自己要以正妻的礼仪迎娶汪水舞。

陈皇后当然不同意，太子娶妻可是要昭告天下的，让天下人知道太子妃曾经是位舞妓？开什么玩笑？

但闻浅在这一点上展现出了出乎意料的执着，如果说曾经他还只是消极地抵抗，现在就是积极地在陈皇后的高压线上试探，就为了一个女人！

陈皇后不同意，但也不妨碍闻浅和汪水舞两人秀恩爱。这两人，初一去城隍庙，初二去酒肆茶楼，初三请了戏班子唱戏，就没一天不落下的。而且每逢京城名流宴会，闻浅也必然陪同，甚至不止一次在外人面前称汪水舞为妻子——这让有心嫁进来的姑娘怎么想？前几年还只是暗戳戳地秀恩爱，大家也就听听轶闻，更何况汪水舞只是太子妾，京城的贵女们也不当回事，没想到现在直接“宠妾灭妻”，谁要敢嫁进去，恐怕直接就从原配变小三了。父母心都是肉长的，谁又愿意推自己的女儿去那个火坑呢。于是陈皇后想为闻浅说亲的事儿又给耽搁了，身世好的不愿嫁，愿意嫁进来的在陈皇后看来又太小门小户了些。

陈皇后拿闻浅没辙，只能在汪水舞身上动心思。派人去拉拢她，指望她能多劝劝闻浅，但汪水舞对太子妃之位可是求之不得，哪里会听陈皇后的，当然是推三阻四、左右言他。眼看着闻浅因为汪水舞的事茶饭不思、性情大变，还为此得罪了不少朝臣，陈皇后终于耗尽了耐心，便动了杀汪水舞的心思。

原本她还想等着汪水舞生完孩子再动手，最好是生产时买通稳婆让她“自然”地难产而死，但闻浅最近实在荒唐，听说要张罗着自己办一场婚宴。陈皇后算着日子，给汪水舞下了催产药。但汪水舞不愧是女主，不仅生了个儿子，还活了下来，只是孩子因为早产，先天身体就不好，没过几个月便早夭了，这让陈皇后更加地憎恨汪水舞了。

自从汪水舞使用【至死不渝】之后，这个世界的剧情便与原著的剧情线不断收缩，越来越同一。唯一的变化是，汪水舞留在了京城。

两年后，皇帝驾崩，太子即位。闻浅一登基便张罗着封后的事，引得朝臣反对，而反对的大臣都被闻浅拉下去廷杖了，打死的人不计其数。那一月，皇宫里总是弥漫着一股血味，每天都有人因为汪水舞死去，文臣上朝前都得先泪别家人，提前说好遗言，指不定上朝的时候就被拖下去廷杖了。

而汪水舞所在的未央宫却彻夜燃着昂贵的香料。最近汪水舞迷恋上了沉香木燃烧时的香味，于是闻浅举全国之力将深山里挖出的沉香木劳民伤财地运至京城，只为了帝后二人烧着玩儿。

凡此种种行径，不计其数。

三个月后，闻浅用铁血手段打断了文臣的脊梁骨，汪水舞踏着闻浅为她铺好的、鲜血淋漓的封后之路，掌六宫权柄，受百官朝贺。汪水舞倒还是用着陈皇后为她伪造的身份，只是叹云的名头太盛，想瞒也瞒不住，天下皆知教坊司的舞妓得了皇帝宠爱，当上了一国之后。

原著中汪水舞是跟着罗恬一路打天下的爱人，纵然有人瞧不起她的出身，但也不好说什么。可如今汪水舞这后位却是闻浅冒天下之大不韪给她的，不少人觉得她德不配位，心中自然有怨。

皇后盛宠不断，百姓饥贫过度。路边多饿殍，可为了让皇后吃上南方新鲜的荔枝，八百里加急，一路上累死了七匹快马。

闻浅接手时，这个国家本就沉疴宿疾，若是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倒也中兴有望，只是闻浅上位以来并不打算改变前朝的体制，只一门心思地扑在汪水舞身上，几乎没有上过朝，出了事儿也根本不管，最后导致土地兼并致使穷者无立锥之地，可朝廷的税率却越来越高，农业税尽数守在了贫农身上，富豪乡绅却不纳税。一方面民怨四起，一方面朝廷收不上税，财政入不敷出，已有王朝末年的趋势。

汪水舞或许注意到了，但她享受着天下人的供养，至于国家会如何她并不在意。

——倘若亡国了，她再去投靠罗恬便是。

听说在边关，罗恬小将军的名头那是比皇帝还要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