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从镇长家出来后,见关莞莞失魂落魄的样子,小迪难得好心地给了她几颗糖,偏偏还装出施舍她的样子。关莞莞出乎意料地好哄,拿到糖之后就又活蹦乱跳起来,很快就跟陆青他们分手,自己回了家。
接下来的六天里,陆青跟小迪走遍了贺雪镇,但得到的线索却不多,跟陆青上一世知道的信息差不多。
谁都知道黑袍人身上怀揣着秘密,但玩家们根本无法从黑袍人身上得知一丝线索。雪怪在这六天中又杀了两人,其中一位是任务者。但雪怪似乎比黑袍人还要神秘,除了死者,几乎没有人见过雪怪。而雪怪杀人的现场总是一团糟,想要找到雪怪的踪迹几乎是不可能的。向镇民们打听黑袍人与雪怪,得到的答案也总是出奇的一致,似乎是因为玩家们没有触发关键剧情点,所以贺雪镇的一切谜团都不对他们开放。任务者们所见到的贺雪镇是一片祥和、安居乐业的雪乡,这样平静的生活甚至让许多人放松警惕,不安而侥幸地等待着春宴的到来。
陆青仍然毫无头绪,但直觉告诉他,这次的突破点仍然在镇长身上。
一月十二日晚,闻浅一个人去了镇长家。陆青悄悄地跟在他身后。小迪原本也想去,但被陆青拒绝了。
闻浅是在深夜的时候偷偷去的,他以为自己的动作很轻,实际上在他打开房门的那一刻起,陆青就被他的动作吵醒了。坐在床边等了一会儿,确认闻浅已经离开了家,陆青才不慌不忙地跟上。
凌晨一点的贺雪镇,街上没有一个人,闻浅瑟缩着走在寒风中,拉扯着破旧的帽子企图遮挡风雪。陆青亲眼见着他小心翼翼地扣开镇长家的门,来开门的还是那个女佣,只是脸上不见笑意,反衬出闻浅的可怜巴巴。
上一世陆青也曾跟随闻浅来到镇长家门口,当时他还以为闻浅是身不由己,现在想来真是错得离谱。
闻浅进屋后,女佣例行公事地关上了门。陆青绕到别墅的一侧,打算从窗户里翻进去。
镇长家并不难进,窗户没有上锁,困难的是如何做到不被镇长发现。上一世陆青轻巧地进了屋,但稍微一靠近就会被镇长发现,导致他不得不离开。不过这次陆青显然有备而来,他曾在某个副本里得到过一件名叫【茧衣】的道具,可以使穿上它的任务者不被任何活体生物察觉。但【茧衣】并非百分百隐形,受周围的环境影响,光线越暗隐形效果最好,一旦处于强光之下,【茧衣】的效果趋近于零。并且【茧衣】只能隐藏身体,不能掩饰声音,任务者弄出动静的话仍然会被发现。
闻浅在女仆的带领下去了地下室。女仆似乎对这种事已经轻车熟路,更不担心闻浅会逃跑,走在前面,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
地下室一片漆黑,只有女仆手里燃着的煤油灯是唯一的光源,闻浅躲在女仆的身后,像一只扑向光亮寻求帮助的小虫。
来到地下室的一扇门前,女仆什么也没说便走了,走的时候还拿走了唯一用来照明的煤油灯。陆青看着女仆走远,闻浅仍然站在门口,似乎在做心理建设。直到四周陷入完全的黑暗之中,闻浅才犹豫地敲了门。
“进来。”
门里面的人说。陆青听出了那是范荣的声音,却没有白天那样和蔼。
闻浅颤颤巍巍地打开了房门。为了保险起见,陆青站得比较远,不过闻浅似乎太过紧张而忘记了关门,透过门缝,陆青隐约听见了他们的对话。
范荣说:“坐。”
里面传来木椅在地上搬动所造成的声音。
陆青小心地贴近门缝,房内唯一点燃的油灯将诺大的房间照得空旷又朦胧,范荣和闻浅仿佛都模糊成了两个黑影,唯一让人无法忽略的是范荣手里拿着的、反射出油灯红光的匕首。
尽管陆青看不见闻浅的表情,但他颤抖的肢体足以表明他现在很害怕。范荣并没有绑住他,这一切都是闻浅“自愿”的。
陆青看见范荣用那把还算锋利的匕首割开了闻浅脖子上的大动脉,血在一瞬间喷溅而出,淋脏了范荣的半边脸。闻浅疼痛不已,却只发出一声小小的啜泣。
范荣似乎早有准备,拿出了一个瓷碗来接闻浅流出来的血。等碗盛满了,他便将血倒入地上的坛子中,如此反复,接了好几大碗。
闻浅在途中因为失血过多休克了,而范荣却没有停下,直到大动脉再也流不出血来,范荣才宝贝似的抱着坛子离开了。陆青并没有跟着范荣,因为他已经知道范荣接下来要做什么:他会走入隔壁的房间,将坛子用土封存,然后心满意足地离开。那个房间里摆放了无数个相同的土坛,并不只有闻浅的血,还有其他镇民的。前几天陆青曾亲眼见过范荣取了一个镇民的血,流程和今晚一模一样,范荣走后没多久,那位已经死亡的镇民突然活了过来,但仍然有些贫血,踉踉跄跄地离开了地下室。
上一世,陆青虽然并没有看见过地下室里的场景,但在闻浅身上找到了刀割伤的伤口,以及闻浅突发的贫血,那时他以为范荣收集血是为了在春宴上完成他复活儿子的仪式。到目前为止并没有相反的证据足以推翻那个论证,况且上一世春宴那晚,范荣确实是这么做的。
但范荣却不是BOSS。唯一的可能大概是……作为关键NPC的范荣被闻浅摆了一道。范荣以为能够复活儿子的邪术,其实是在为闻浅做嫁衣。
果然,不多时闻浅便悠悠转醒,他咳嗽了几声,试图站起来,最终跌倒在血泊之中。陆青躲在房间阴暗的角落里,冷冷地看着闻浅演的这一出好戏。
闻浅好不容易站起来,被来自门外的冷空气一吹,整个人都抖了抖。大约是出于寒冷,他小心地抱着双臂,慢慢地走出了房间。
扶着墙走出地下室,闻浅并没有离开,反而缓慢地上了二楼,走入二楼的一个房间里,不多时里面传来一阵水声,闻浅在洗去身上的血渍。再出来时,闻浅已经换了一件衣服,并非新衣,反倒像是镇长家仆人不穿的旧衣,但即使如此也比闻浅自己的衣服好上许多。
闻浅连带着也洗了头发,尚未来得及吹干,冷水顺着发梢滴在脖子上,随着他的呼吸而流入衣服内,闻浅不由得吸了吸鼻子,看样子是感冒了。
收拾干净后闻浅就打算离开了,只是中途出了点意外。闻浅下楼时在楼梯的转角处看见了一抹惨白的身影,如今仍在寒冬,可那个人却穿着单薄的白衫。这人最特别的就是那双死气沉沉的眼,容易让人想到不详的鬼魂。
这位跟镇长死去的儿子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正冷冷地望着闻浅。
“啊!!”
闻浅被吓得大叫一声,脚崴了,狼狈地滚下楼梯。而那一抹身影也在下一瞬间消失了。只是眨眼的功夫,便不见了。
闻浅摔倒在楼梯的转角,闷哼一声,顾不上查看自己的伤势,反倒盯着方才鬼影出没的地方,见那人走了才松了口气。最终,闻浅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地回家了。
陆青一直跟在他身旁。望着闻浅的背影,他不明白闻浅为什么要将自己弄到如此境地。
方才闻浅失血休克的痛苦是装不出来的,陆青并不觉得闻浅发现了他,但既然没有旁观者,闻浅又何苦演这出苦情戏?陆青甚至怀疑起了自己最初的判断,或许闻浅现在并没有作为BOSS的记忆呢?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春宴就是一场必死局了。最乐观的猜测就是,闻浅虽然有着作为BOSS的记忆,但他在春宴前却只是个任人宰割的普通人。
这也是最符合游戏平衡性的一个猜测。
', '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0 00书院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