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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荻神经紧绷, 掏出夜鹰藏在桌下,小臂肌肉微微隆起。
肩头一暖, 被顾延按住, 姜荻疑惑地嗔他一眼,见顾延轻轻摇头才按捺住射击的冲动。
一桌五人屏住呼吸,注视老板娘的一举一动。
老板娘端着托盘走到近前, 挨个收拾残羹冷炙。她动作迟缓, 指节粗大,手背像晒干的陈皮, 泛黄,起了层层褶子。
屋外吹来夹杂尘土气和海腥味的水汽,风都是热的, 又有一丝隐约的焦糊味,仿佛丢进水中的木炭。
咔嚓, 老板娘手一松, 一只白瓷碗摔落在地。她口中哎呀哎呀地嘀咕, 弯腰去捡。
姜荻喉头上下咽动,说时迟那时快, 一脚踩住老板娘手中的一根鞋带, 脸上扬起笑意。
“阿姨,这是什么?”
老板娘脸色大变, 扯过那根脏污湿淋的鞋带想辩解。
顾延脸色微沉,反手拔出龙牙刀,刹那间银白的刀光照亮昏昧的小饭馆。他人未离开凳子,手腕一抖, 冰片般薄而锋利的刀锋就抵上老板娘的咽喉。
妇人的五官扭曲一瞬, 面上浮起一层黑烟似的脸孔, 又被龙牙刀的刀光生生压回体内。
“啊——”她双手交叉掐住脖子,尖叫失声。
莫问良也没闲着,点着一根烟,一言不发怼进老板娘嘴里。
黑烟与尼古丁纠缠,莫问良额头沁出冷汗,似乎在经历一番缠斗。
砰!他握拳捶向桌面,眼底掠过一丝阴狠的神色,喝道:“起!”
呛人的尼古丁随即窜入老板娘鼻腔,她咳嗽连连,口眼歪斜,嘴角淌出涎水,浑身打摆子。
“说,你刚刚想干嘛?”
缕缕黑烟凝结的煞气在莫问良“真话香烟”的作用下,拼了命地想逃出老板娘的躯壳,但它畏惧顾延的龙牙刀,想逃又不敢逃,唯有在老板娘身上左冲右突,狼狈逃窜。
一张张模糊的面孔从中年妇人沧桑干瘪的脸上逃向她的脖子、胸膛、四肢……
姜荻看着老板娘脖子上像个大痦子的黑脸,干呕一声,胃里的控肉饭一阵翻腾。
“抓交替。”
黑脸迫不得已给出答案,嘴上仍不甘心,断续地哼唱歌谣,仿佛等待囝儿归家的母亲,在暴雨时分停电的小饭馆里分外诡异。
“天乌乌,要落雨。阿公拿锄头去掘芋,掘呀掘掘仔掘,掘着一条旧皮带……阿公要煮咸,阿妈要煮淡,二个相打弄鼓锅。”(注)
众人面面相觑,看那根鞋带的眼神都有些不一样了。
“一根乌糟糟的鞋带就能抓替死鬼?”姜荻撇撇嘴,“你们鬼也太随便了,业务需要精进啊。”
黑脸尖叫一声,以示愤怒。
莫问良又问:“还有什么法子能抓交替?听你这意思,你是那一家七口的人?镇上的吊死鬼,除了你还有几个?他妈的,老实点。”
黑脸散去,化作一道黑烟做的绳索环住老板娘的脖子,老板娘腰宽体胖的,竟一下子就被黑烟吊离了地。求生本能让她双手抠住颈子,抠出道道血印,眼眶流淌两行浊泪,眼看着就要被黑烟当场勒毙。
姜荻眼皮一跳,大喊:“她还活着!”
“我来!”
陆小梢轻喝一声,手臂肌肉登时胀大数倍,人鱼姬色的延长甲蒙上一层荧光,直插入黑烟索和老板娘的皮肤之间,手腕翻转,居然生生挑出缝隙,给了老板娘喘息的余地。
“它想跑。”江鲟温声提醒。
黑烟窜入老板娘体内,后者痛苦地大张着嘴,惨叫声绕梁不绝。姜荻几乎能看到她颤抖的喉咙眼。
顾延冷笑一声,略略卸下刀锋逼人的力度,黑烟寻机从喉咙口钻出,眨眼间就要躲进昏暗的角落。
“姜荻。”顾延低声唤他的名字。
“好嘞!”
姜荻眼神一凛,举枪就射。
砰砰砰,两列粉色烧灼弹一前一后拦住去路,黑烟尖叫一声就要蹿上横梁。紧跟着,一枚烧灼弹飞旋着钻入黑烟正中。以弹孔为圆心,那一缕半人形的黑烟缓慢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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