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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艹!”
姜荻大惊失色, 那根粗大的黑雾荆棘追在他身后, 逗弄猎物一般,似乎并不急于一击必杀, 游动间将不锈钢停尸床和实验台上的器皿丁零当啷撞个七零八落,仿佛飓风过境。
姜荻连爬带滚往门边回撤,不得已跟顾延拉开一段距离。
回首去看,停尸房内部早已爬满了荆棘, 鬼气森森, 犹如恶鬼的巢穴, 他除了拉开门现在就逃,根本无法可想。
头顶的白炽灯滋啦滋啦,不规律地闪烁,旋即嘭的一声,灯管炸成碎片,房间陡然陷入黑暗。
姜荻心里咯噔一下,顿时想通了顾延的目的——要么逼他知难而退,要么干脆亲手杀死他,好成全2022的团灭结局。
无论怎么选,都在顺从顾延的心意。
真正的选择题,是刨除对手的所有正确选项。
以往,姜荻站在队友和恋人的角度,很是倾慕顾延这样强势到不留余地的行事风格,但当他站在对手的立场,直面顾延的威胁时,只感到彻骨的恐惧。
姜荻呼吸急促,在夺门而出的本能,和想要顾延活下去的执念中咬紧牙关选择了后者。
他偏头躲开一根直刺他眼眶的荆棘,转眼间,又被两根黑雾荆棘交叉着缠上脚踝。冰凉的触感有如蛇鳞,攀附在他踝骨单薄的肌肤上窣窣滑动。
“哥,你把它松开,我们聊聊。”
姜荻瓮声瓮气地祈求,在昏暗的光线中,他那双琥珀色的眼睛盈着泪光。
顾延轻嗤,知道姜荻在装相,指尖一点,缠在姜荻足踝上的荆棘就用力向上一甩,把姜荻从地上干拔上天花板,咚的撞过去,半点不留情面。
姜荻被顾延一眼看穿,低骂一句,拿手捂住脸,好险没拿正脸撞上破损的灯管。
而后,黑雾荆棘紧紧绞动,尖刺刺破皮肤,涌出鲜血,姜荻嗷嗷痛叫,在剧痛中甚至听到了踝骨咯吱咯吱的呻.吟。
“我靠!”姜荻忍不了了,破口大骂,“你真是一点儿面子都不给,放点儿水啊哥!”
泥人也有土性,更何况姜荻从来不是任顾延搓圆搓扁的性子。被摔打几圈,再柔软细腻的心思也歇了,心里鬼火直冒。
他摸向大腿外侧的枪背带,掏出夜鹰,看也不看顾延就瞄准鬼气最为浓重的方向,扣下扳机。
砰砰砰!
烧灼弹有如火雨瓢泼,如烟花散落,穿梭在密密麻麻的黑雾荆棘丛中,在阴冷的黑暗中擦出火光,照亮顾延沉静的黑眸,不过一瞬,又湮灭于濛濛的黑雾。
姜荻打出一梭子弹后不敢在原地逗留,团身一滚,蹿到一张翻倒的停尸床后头,借由钢板床为掩体,往方才顾延所在的方向射出阳焰弹。
咻——!
金色子弹如同一道火焰旋涡从枪口凭空出现,璀璨的弹身划出华丽优美的涡流曲线,强横的后坐力震得姜荻虎口发麻。
下一刹,阳焰弹裹挟着火星直冲顾延眉心,途经的黑雾荆棘皆被它洞穿,燃烧出滋滋啦啦的声音,尖刺蜷曲成灰,瞬间化为无形的黑烟。
姜荻勾起嘴角,多少有些得意。近距离射击,顾延他无路可逃!
可惜他窃喜没一秒钟,就听到叮铃一声,碎作两半的阳焰弹从一片霜白的刀刃落下,弹壳在地上骨碌碌滚了几圈,归于宁静。
“我……”
我日。
姜荻咽下一句脏话,扶着停尸床站起身,小腿肚有些抽筋,看着将龙牙刀横在身前无表情的顾延,不知该夸还是该怕。
“还不错。”顾延放下刀,余光扫了眼龙牙刀上细微的裂纹,低哂道,“有进步。”
姜荻呵了声,不吃他激将法这套,呸一口带血的唾沫,问顾延:“你到底想干嘛?等把我送走,你再一个人等死?”
顾延并未作答,而是偏过头去,拿手背抹干净嘴角涌出的血迹。显然,刚才单刀接下姜荻压箱底的阳焰弹,没有他一开始表现出来的那么轻松。
“你怎么样?”
姜荻心脏揪紧了,不由懊悔起先前的莽撞。
“没事。”顾延摇头。
可他嘴上说着没事,徘徊在他身旁的黑雾荆棘却躁动起来,沙沙地摇曳、蠕动。
姜荻打个寒噤,本以为是恐惧引发的错觉,在看到冷冻柜把手、停尸床和实验台一只只玻璃器皿上结出的霜冻时,方才察觉大事不妙。
顾延直视他的眼眸黑沉沉的,仿若深潭,周身散发着冰冷的杀意,姜荻情不自禁后撤半步,知道这回不能善了,顾延是真的想杀他。
就在姜荻左右为难之际,身后的门被人从外头撞开。
嘭!姜荻唬了一跳,猛地往旁边踉跄几步,看到莫问良和江鲟熟悉的脸时,稍稍松了口气。
“小姜?你在这儿呢?我们在走廊上听到动静,还以为他奶奶的地震了。”
莫问良松开摁动打火机的手,一条火蛇甩在地砖上,鞭笞出几厘米的烧痕。
江鲟拖着两具玩家的尸体慢一步进屋,见停尸房内的兵荒马乱,再看姜荻和顾延一头一尾遥遥对峙,就明白了如今的情形。
“打架了?”江鲟调侃。
姜荻连忙叫屈:“莫哥,江鲟,你们帮我劝劝!这家伙非要去寻死,八头牛都拽不回来。”
莫问良干笑两声:“哈哈,小姜,这事吧轮不到我和江鲟说话,你可饶了我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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