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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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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笛强忍着自己胃里的恶心,他皱紧眉头,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他光是想象一群应该有道德伦理,有人性的人,在吃自己的同类,喝下他的胃做成的汤品,他就觉得恶心得不行,简直让他无法接受。

瘦弱的男人用衣袖擦了擦自己的眼泪,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他说:“后来我想要给我的父亲报仇,可是我做不到,我太弱小了。”

“我再也没回家,我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我的母亲,我无法报仇,也不敢把这个消息告诉她,况且如果我回去,也许会连累他们,所以我加入了一个组织,我还是想给父亲报仇。”

男人说到这里,他还是没有忍住,眼泪从他的眼眶里滑落出来,他紧咬嘴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可我终究还是没有报仇。”

“我是个懦夫,在我被抓紧来这里以后,我每天夜里都会梦见我父亲死去的惨状,我害怕极了,我甚至在被抓进来的时候,想要放弃一切仇恨,只要我还能活下去,我不会再报仇,我只想好好活着。”男人哭着说,他看起来似乎对自己萌生出来的这个想法感到无比的羞愧,他觉得自己就像一个逃兵,一个懦夫一样。

“我原以为我接触过死亡以后,我会不再惧怕,可是我错了,我更加害怕,我害怕那个噩梦一样的日子在我身上重现。”男人说。

诺笛看见男人捂着脸,低着头,看见一颗一颗的泪珠落在水泥地上,晕染开一片深色,他看见男人瘦弱的身躯在无助的颤抖,他简直没有办法想象男人承受地痛苦有多么巨大,他忍不住去可怜,去怜悯这个瘦弱无助地男人。

诺笛走上前,轻轻抱住了男人,他用温暖的手掌抚摸着男人的后背用温柔的嗓音说:“这并不是你的错,你不需要为此自责。”

“可是我救不了他!我甚至连帮他报仇也做不到!我还像一个自私的懦夫一样,想去逃避这一切!”男人终于忍不住了,他感受到诺笛温暖的怀抱,就好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他忍不住痛苦,用颤抖的声音去诉说自己的罪状。

“听着,老兄,”诺笛说:“这是正常的,你不需要去怪罪自己,每个人都想活着,你并不自私,造成这一切的不是你,你只是想活着。”

“想要活着是无罪的。”诺笛抱紧了这位可怜,瘦弱的男人,用他温柔得像阳光一样的嗓音安慰着说。

诺笛看着前方,他看着用铁门隔绝的自由,他看着昏暗的灯光,那对好看的眉毛控制不住的紧紧地皱在一起。

他为这名瘦弱的男人悲伤,他怜悯他经历过的,这可怜的身世。

同时他也为自己的命运有些担忧,因为他似乎已经被卡诺斯注意到了。

诺笛紧紧地抱着可怜的男人,就这么过去了一分一秒,诺笛没有推开男人,总是耐着情绪在好好安抚这位可怜的人。

脚步声又在这座寂静的监狱里面响起,这次有些急切,“嗒嗒嗒”的声音如同有力的手掌一样,一次又一次地紧紧地捏住了诺笛地心脏。

他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越发觉得不安,这次地脚步声不同于平常,这不是一群来带走牢房俘虏地士兵地脚步声。

这次只有叁个人。诺笛心想,其中一位是女人。

他听见了高跟鞋踩在水泥地上面清脆的声音。

......

当那位叫做希尔地美丽女人,以及那位看起来十分和蔼却有些矮小的男人埃瑞斯出现在诺笛的面前时,诺笛的心跳声没忍住加快了许多。

他将会再次看见卡诺斯。诺笛清楚极了。

埃瑞斯看着面前的这一幕:一位儒雅俊美的男人紧紧地抱住另一位看起来瘦弱得仿佛营养不良得男人。

埃瑞斯没忍住挑起一边的眉毛,饶有趣味的看着诺笛,对上他的眼睛,埃瑞斯用询问的语气说:“噢,上次见面,我以为你不喜欢男人。”

诺笛并没有理会埃瑞斯,他只是看着希尔,看见希尔挥挥手,让身后的士兵打开了这座牢房的锁。

瘦弱的男人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看着埃瑞斯和希尔,他有些惊恐,又有些弄不明白情况,他看向诺笛,发现这位儒雅的男人的眼神是那样的严肃。

他以为这次该轮到他们了,就像之前的那叁位男人,就像这座牢房里其他被带走的人一样,于是他没忍住苦笑了一声,对诺笛说:“你瞧,我们都得死,我也可以不用看见你死去了,我同样也会失去一个朋友伤心。”

但是男人看见士兵走进来,他以为士兵会把他和诺笛一起带走,可是士兵走向诺笛,拿着枪指着诺笛的脑袋说:“出来!”

诺笛对上士兵黑漆漆的枪口,并没有站起来,他在思考自己将会面对什么。

也许会被卡诺斯把心脏掏出来?

他不知道,也不清楚,只觉得应该是很可怕的。

士兵扣下保险,大拇指向后稍稍用力压住了扳机,他用较大的嗓音毫不客气地朝诺笛吼道:“站起来!!”

诺笛这才慢慢的站起来,跟着士兵走出了这座牢房。

“又见面了。”希尔看着诺笛说。

诺笛盯着希尔的脖子看,随后笑了笑,他看向希尔地眼睛,用带有些玩味地语气说:“我还以为你被那样对待以后会离开,看来我说对了,你们都挺古怪的。”

希尔对于诺笛地挖苦并不是特别在意,她仅仅扯动嘴角,皮笑肉不笑的,她看着诺笛说:“你应该先担心自己,间谍先生,而不是担心活下来的我。”

诺笛耸耸肩膀,并没有反驳希尔的这句话。

“听你这么说,我该死了。”诺笛笑了笑,“这个消息和你的性格一样,都挺冰冷的。”

而埃瑞斯站在旁边,看着这俩人在对话,于是他叹了一口气,耸了耸肩膀说:“希尔,别废话了,我们得在卡诺斯先生到那儿之前把他送过去。”

于是诺笛又像一周前那样,被士兵用枪抵着后腰,他跟在希尔和埃瑞斯的后面,看着那两位人在交谈,但是他听不太清,他转头看着被锁在牢房里的那位瘦弱的男人,对他笑了笑说:“活着是无罪的老兄。”

瘦弱的男人就这么看着诺笛被士兵押送离开牢房,看着四个人的背影越来越远,最后消失在这个昏暗的走廊里。

他有些无力的坐在地上,呆滞的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

......

诺笛被押送到车上,他看着车子缓缓地动起来,看见了有些熟悉的景色,和同样黑白的建筑。

这里还是像默剧一样。诺笛心想。

既黑暗又压抑,黑白两种颜色笼罩这个地方,看起来没有生机,仿佛诺笛那头金色的头发和浅灰蓝的,像大海一样的眼睛就是这座牢笼里唯一的色彩。

诺笛看着这一切,不由自主地想起来上周卡诺斯那种奇怪地举动,又想起来他那双饱含情欲的眼神,让他有些不舒服。

他同时又想起来同一间牢房里那位瘦弱的,可怜的男人讲述的可怖的经历,让他毛骨悚然。

他确实不怕死,也不畏惧刑罚,他对自己有信心,只是他想到那些残忍的手段,还是忍不住打了一身冷颤,这份少有的残忍让诺笛不受控制的觉得寒冷,觉得背脊发凉。

车上并没有人说话,所有的人都是沉默着的,双唇紧紧地闭着,就像被针线缝起来一样,或者说就像敬业的演员似的,配合着这出黑白的默剧。

诺笛看着车子行驶进不同的方向,他有些诧异,他仍然记得上周,现在坐在车里的,这位叫做希尔的女人带着他去往另一个方向,那儿戒备森严,有着重重关卡。

车子行驶了一会,在一道关卡面前停下来了,这儿同样是同铁做的尖刺围成了一个巨大的路障,同样是由许多士兵在巡逻,也有一名哨兵从岗位上跑下来,检查了希尔的通行证,然后放行。

只是进去以后,仅仅只还有一道关卡,同样是一道电网组成的门,和上周取得地方不一样的是,这里的守备相对起来宽松了一些,虽然并没有宽松到哪儿去,诺笛仍然可以看见这周围由许多士兵在轮流巡逻。

车子继续向前行驶,最终停在了一栋大楼面前。

这栋大楼也和上周的完全不一样,诺笛心想,这好像是他第一次在这里看见了颜色。

这是一栋暗红色的大楼,红得几乎发黑,要不是能借由太阳得光亮,也许他会认为这是一栋和这里所有建筑都一样的灰黑色得大楼。

诺笛被士兵从车上押送下来,他跟随着那两个人走进了这栋大楼里面。

诺笛看着埃瑞斯摁下了“3”这个数字,于是电梯缓缓上升,过了一会,诺笛感受到电梯轻微的震动一下,于是电梯门慢慢的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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