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诺斯的眼神出现了不解和迷茫,还有一些悲哀,他问:“你在笑什么呢?歇吉莉?”
迪瑞不明白卡诺斯为什么这么做,他和卡诺斯一样,眼神里出现了不解。
卡诺斯慢慢站了起来,他松开迪瑞的双手,他低垂那双乌黑的眼睛,盯着自己手心里染上的迪瑞的鲜血。
他不明白,为什么他的爱人能笑得出来,永远的远离自己能让她这么开心吗?他和歇吉莉重新相见的那天开始,歇吉莉总是对他客气的笑,喊他长官,他从来没有在他的脸上看见这么真挚的笑容。
为什么自己的爱人会因为能死去,逃离自己而感到开心呢?
他明明已经这么爱她了,可是他什么回报也没得到。
卡诺斯就这么站在那儿,他一言不发,没有任何一个人敢上前询问。
过了许久,卡诺斯才迈开步子,他走向那具刚死去的尸体旁边,拿起了掉落在附近的杯子,杯子上面沾了鲜血。
他把杯子递给希尔,对她说:“再去打杯水来。”
希尔接过杯子,连忙走出去,而卡诺斯又重新走向迪瑞,他的神情变得落寞了许多。
迪瑞不解地看着卡诺斯,他永远搞不懂这个神经病,一会哭,一会笑。
他不知道卡诺斯有什么资格露出一副委屈的样子,不知道他怎么能表现出一副受害者的模样。
等希尔走进来,恭恭敬敬的把那杯水递给卡诺斯,杯子上面还残留着血迹,卡诺斯拿着这杯水,特地把沾了士兵鲜血的那面对准迪瑞,他用没有感情的声音说:“喝些水吧,我有话得问你。”
说完他把杯子凑到迪瑞的唇边,迪瑞惊恐的感受到鲜血沾在他的唇上,他觉得恶心得不行。
“别再拒绝我了,歇吉莉。”卡诺斯的声音忽然有些悲伤。
迪瑞当然拒绝了,他不知道歇吉莉是谁,他只知道她是个妓女,而自己不是歇吉莉,也不是妓女,卡诺斯这个可笑的疯子,却像精神错乱了一样,一遍又一遍,一次又一次的把他叫做歇吉莉。
卡诺斯的手停在半空中,他看着杯子里仅剩一半的水。
他就这么盯着杯子看,就好像在思考什么。
房间里陷入了沉默,所有人都把呼吸放轻了,他们不敢发出声音,不想让卡诺斯注意到。
过了一会,卡诺斯的眼神终于从那半杯水移到了迪瑞的身上,他看见迪瑞得意的笑容,仿佛要得到解脱似的,这么开心。
而只有他,永远也只有他为了这段感情苦恼。
卡诺斯的眼神是那么空洞,没过一会,就在一瞬间,他的眼神忽然变得愤怒,充满了对迪瑞的责备,他伸出手,狠狠地掐住迪瑞瘦弱的脸庞,使劲得把迪瑞的嘴巴撬开,疼得迪瑞认为自己的骨头要被他捏碎了一样。
卡诺斯不再温柔地劝说迪瑞喝水,他粗暴的撬开迪瑞的嘴巴,不管不顾得把剩下的那半杯水往迪瑞的嘴里灌进去,不管杯子是否撞到了他的牙齿,撞疼他的嘴唇。
他不管迪瑞在拼命地挣扎,只是这么看着迪瑞,直到杯子里的水几乎全部倒出来了,他才扔掉杯子,用力的摁住迪瑞的下巴,使迪瑞的嘴合上,他逼迫迪瑞把水喝进去。
迪瑞显然被这么粗暴的方式折磨得不轻,他呛得眼泪从眼睛里流出来,那些水从他的鼻子里喷出来,混合着他脸上的血液就这么滴落在卡诺斯的手上和地上。
他拼了命的想反抗,可是没什么作用,卡诺斯的力气太大了,他虚弱得不行,就算是七天以前,他也无法从卡诺斯手里挣扎出来,更别说现在像一只死狗一样的他。
他本来就虚弱,当卡诺斯松开手的时候,因为呛到而猛烈的咳嗽让他仿佛要把自己的肺咳出来一样,脸上被卡诺斯捏住的疼痛让他更加清醒了。
卡诺斯看着迪瑞这副惨烈可怜的模样,他的眼神出现了心疼,但是也仅仅只是一瞬间,他又变回了之前的阴冷。
他为什么要可怜不乖的孩子,这个被宠溺的坏孩子像尖刀一样刺向自己的心脏,他不应该可怜他。
卡诺斯看见迪瑞流下的眼泪,混合着血液,就好像一滴血泪一样,他接过希尔走上前递过来的手帕,仔仔细细地擦拭了自己的的手,擦掉迪瑞喷出来的水。
擦干净以后,他把帕子还给希尔,他检查自己的手,确认了没有什么肮脏的东西,这才放心的伸手,想要抚摸迪瑞的头发。
他似乎还是做不到,他爱歇吉莉,他实在不能完完全全地做到用肮脏的手去触碰这么纯洁的他。
卡诺斯轻轻地拨开迪瑞垂在脸上的头发,他想好好看看这双美丽的眼睛,他把迪瑞的头发向上拨去。
当迪瑞的眼睛露出来的时候,卡诺斯的动作怔住了,他的瞳孔一下子放大了,他不可置信的看着迪瑞,他的双手在颤抖,他的身体因为愤怒和惊讶,控制不住的抖起来。
卡诺斯的嘴角忍不住抽动,他感觉自己的脑子一片空白,他只能感受到愤怒,他忽然发现自己听不见周围的声音了,只能听见尖锐的耳鸣。
他看见迪瑞的左眼包上纱布。
卡诺斯的双手在颤抖,他害怕极了,他扯着嘴角,牵强的笑着,嘴里喃喃自语,安慰自己:“没事的,没事的。”
于是他笑着拿下迪瑞左眼上的纱布,看见了那片大海变成了血红色。
卡诺斯的动作忽然愣住了,他颤抖着,捧着迪瑞的脸庞,焦急的询问他:“歇吉莉,你还能看得见吗?”
他的声音颤抖得就像被宣判了死刑的胆小鬼,他的声音里充满哭腔和担忧,他看着那片他深爱的海,卡诺斯觉得仿佛就像天塌了一样。
迪瑞看着卡诺斯这副焦急的模样,忍不住开口,用虚弱沙哑的声音嘲笑着,缓慢的说:“这不是你的要求吗长官。”
“你为什么这么紧张?你不应该惊讶的。”迪瑞慢慢的说,他的声音小得要命,但是卡诺斯还是听出来了,他觉得迪瑞在责怪自己。
卡诺斯仿佛就像被诬陷的孩子一样,他疯狂的摇头,他看着迪瑞,颤抖着否认。
“不...不...”卡诺斯嘴里一直重复这个字。
他不敢相信。
迪瑞误会他了,歇吉莉误会他了。
他怎么可能会让人伤害歇吉莉这双美丽的眼睛,这双眼睛里,他能看见大海。
他看见过大海,他甚至觉得大海也没有这双眼睛这么完美,这么让他为之沉沦,如果大海可以像歇吉莉的眼睛一样完美,那么卡诺斯心甘情愿被大海吞噬。
“所以你才这么生气......”卡诺斯自言自语。
怪不得他的爱人,他亲爱的歇吉莉对他如此冷漠,怪不得她会为了可以逃离自己的死亡而高兴得微笑。
他以为歇吉莉不爱他,他以为自己像个小丑一样,只有他为了这段感情付出,只有他会纠结,他甚至觉得不公平。
他误会歇吉莉了。
卡诺斯沉浸在深深的懊悔之中,他为了自己刚才这么粗暴的对待歇吉莉而感觉到愧疚,为了自己误会她,为了自己想要惩罚她而难过,揪心。
他做了什么啊?
他伤害了自己最爱的人!
卡诺斯捧住迪瑞的脸,他的泪水从那双黑色的眼睛里流了出来,他闭上眼睛,亲吻上迪瑞的嘴唇,不理会那发臭的血腥味,不管迪瑞身上的腐肉味道,他流着泪水,带着歉意还有爱意亲吻迪瑞。
而迪瑞瞪大眼睛,他觉得胃里翻涌,他拼命的反抗,他别过头去,离开了卡诺斯的嘴唇,用厌恶和不可置信的眼神瞪着卡诺斯。
卡诺斯看着迪瑞这么愤怒的表情,他一点也不迁怒迪瑞,他不觉得生气,只是觉得愧疚,他用温柔地嗓音说:“你应该生气的,我不该误会你歇吉莉。”
“我居然如此愚蠢,我竟然没有思考过为什么你会对我这样,是我误会你了,亲爱的,”卡诺斯用颤抖而温柔地声音说:“是的,你应该怪我。”
迪瑞看着卡诺斯落泪的样子,一下子没明白这个疯子又怎么了,他就好像神经病一样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像个疯子一样变换情绪,没有任何理由,或者说是那些理由都让人费解。
卡诺斯轻轻地抚摸迪瑞的脸庞,用怜爱的眼神看着迪瑞说:“你该好好休息一下,歇吉莉,原谅我。”
还没等迪瑞说些什么,卡诺斯就站直了身体,他的手离开迪瑞的脸庞,他挥了挥手,希尔连忙走了过来,卡诺斯又再次弯下身子,亲吻迪瑞的额头,说:“我去交代些事情歇吉莉。”
说完这些,他迈开步子走向门外,希尔也跟了上去,而迪瑞坐在那儿,胃里觉得恶心,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没过一会,卡诺斯走了回来,他走到迪瑞面前,温柔地抚摸迪瑞的头发,像是在安抚迪瑞一样,他说:“别担心歇吉莉,你会好好的,你的眼睛不会有问题的。”
迪瑞忽然之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他觉得卡诺斯疯掉了,不管说什么,他永远都不会理会。
时间一分一秒的走动,卡诺斯就站在这儿,抚摸迪瑞的头发,他的神色温柔得就像一个看着自己恋人的男人一样,他的眼神里充满心疼,他看着迪瑞那只充血地眼睛,他忽然觉得自己应该要给迪瑞带去礼物,请求迪瑞的原谅。
希尔重新回到这个房间里,她带着四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来到这里。
医生们按照希尔先前说的,慢慢的把迪瑞抱起来,他们的动作尽量轻柔,但是没办法,迪瑞身上的伤口太多了,还是疼得他倒吸凉气。
迪瑞被医生们转移到了一个轮椅上面,他警惕地看着卡诺斯,不知道卡诺斯在耍什么花招。
而卡诺斯则是看着迪瑞,看见他戒备厌恶地眼神,他觉得迪瑞就像一只被伤害的小宠物,不相信任何人。
卡诺斯觉得心疼得不行,他抚摸迪瑞的脸庞,又说:“别害怕,别担心亲爱的,他们会医治好你。”
“我得去处理些事情,我会去看你的。”卡诺斯又说。
等医生把迪瑞推出了这个房间,等迪瑞的身影消失在卡诺斯的视野里,他那双眼睛才变得阴狠起来,他的脸色沉得不行,他的双手在颤抖。
他恨透了凯尔特。
这个恶毒的女人。卡诺斯想。
她居然试图破坏他和歇吉莉的感情。
卡诺斯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但是他发现他做不到。
他做不到的,他怎么能做到?他误会了歇吉莉想要离开他,他居然怀疑歇吉莉对他的爱。
这让卡诺斯怎么也冷静不下来。
“让凯尔特来见我。”卡诺斯说。
希尔点点头,应声说:“我马上去安排。”
就在希尔要离开这个房间的时候,卡诺斯叫住了她。
希尔转头,看见了卡诺斯用沾着迪瑞身上的血的手摩挲着下巴,他太起头,用冰冷的眼神看着希尔,说:“她在行刑室里?”
希尔点点头说:“是的,凯尔特女士一般都会在那儿。”
卡诺斯点点头,于是他迈开步子,希尔连忙跟上去,房间里的士兵也连忙跟上卡诺斯的脚步。
“还是我去拜访她吧。”卡诺斯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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