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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生之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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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月下枝头,日出云间,拂雾晓晨。

许汜在床边坐了一夜,不知该如何去做,如何去想,如何去找,他只希望婴隰能回来,只要他回来,让自己离开也行。

就在他脑中空白,不知日月,不晓云雾时,忽听得有人道:“想什么呢?”

他乍然抬头,却见婴隰站在窗前,破光轻雾,袅袅尘烟将他笼罩着,随后便携着晨雾清露的气息向他走来,蹲在他面前。

他愣神地看着那人的眼眸,明如星,净如水,然而那星眸里却有一个肮脏的自己。

只是须臾,他便是愧疚至极,自责不已,像他这样心思不纯,觊觎胞弟的人,怎配被那人装在眼里,他慌忙垂下头,不知该说什么。

可婴隰此刻却是欣喜雀跃,便想去抚许汜的手,这时许柏葚却在门外喊道:“你们起了吗?今日我要去镇中替人瞧病,待会儿采草药这事便你两去了啊。”

婴隰见许汜心神恍惚,便回道:“好!”

这时许汜忽然起身,往门口而去,婴隰忙跟上,只见他将竹篓背上,又去同凌桑说了声,便出了门,整个过程快得不像话。

要是婴隰没去见那寸心缘石,此刻又见许汜这般,肯定是怒火烧心,直接将他带回魔界关着了,然而现在他已知自己才是许汜的命中人,一想到此处,他便忍不住低头傻笑。

这时凌桑出来拍了他一下,道:“傻笑什么呢?汜儿都走远了。”

婴隰乍然抬头止笑,猛地看向凌桑,又抓过一旁的竹篓,快速追上许汜,来到他身旁,道:“阿汜,昨晚是我不对,你别生气了。”

许汜而今本就对自己是自责又恶心,此刻又听婴隰说错在他,便更厌恶自己,也不想再污了他,唯有远离,道:“今日之后,我便要外出游历,做一名游医。”

“ 好啊,你是一介游医,我便是一介伤患,你走一路,我病一路,走来走去,到头来,你就只了医我一个人。”婴隰说得兴奋了,便用背上的竹篓去撞许汜的竹篓,如同两大肚子相撞一般,将许汜撞了个踉跄,差点便笑出声。

却硬是憋住道:“你不用跟我。”

婴隰听了又撞了下,道:“那可不行,我不仅这辈子要跟,下辈子还跟。”随后又向着碧落云天,晨霞万里,喊道:“我要生生世世和你在一起!”

这话若是有心人听了,定会知晓那人心意,然而此时听者虽有心,可那心是脏的,听进的话便觉是罪。

许汜只认为,自己的这个亲弟弟太过懵懂纯真,而这份纯真却将他的孜孜妄念,衬得仿似云天下,藏在涧边石后最脏的泥。

两人来到山道小路,山中树密草深,毒虫甚多,稍有不慎便会被虫蛇咬伤,许汜虽不敢与婴隰说话,却还是提醒道:“进山后一定要小心,也定要跟紧我。”

然而婴隰却打趣道:“你不是说,不让我跟着你吗?”

许汜见此人都这时了,还有心思贫嘴,便无奈道:“此时不同,你且紧紧跟着。”

于是两人便往山中去,因为婴隰不识草药,便只一路都留意着许汜身边,以免有毒蛇虫蚁咬伤他。

行至深山处,许汜见到一些普通草药,附身正欲摘下,然而婴隰却抢先一步,道:“阿汜,你要是找到什么,便告诉我,我来摘。”说着便将手中草药,丢进背上竹篓里。

然而许汜方才被他指尖滑过的手背,却莫名地烫了,不免一时对自己又气又恼,只想给自己两巴掌,这时婴隰又说话了,“阿汜,你怎么一直不理我,就我一人说个没完,好无趣的。”

许汜不是不想理,而是没脸理。

婴隰又说话了,“你要不说话,我便给你讲个故事,以前啊,有一个闲来无事,便去桥上扔石头的少年,这个少年不仅闲还手痒,便对着另一个过桥少年,砸了两块石子......。”

许汜听完故事,却总觉得心堵,浑身不是滋味,道:“那他们岂不是未曾知晓,临别前对方想说的话。”

婴隰沉重地叹了声,道:“是啊,一庭两椅银桂知秋,黑白玉棋蒙尘已久。”

许汜听他话中难过,却不知如何安慰。

两人又一路往深处走,一般来采草,不可能一天便是一个来回,所以他们会在石洞中住一晚。

许汜见已是日暮西山,便同婴隰来到山中石洞,这洞他们以往采药时,便来过多次,许汜已升起火堆,将带来的食物煮进吊锅中,却见婴隰已靠着石壁,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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