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瑶没有打扰他的思绪，连薯片也没继续吃，轻轻放在茶几上。

大概过了一分钟，季贤才从过往的回忆里拉回思绪，双眸豁然明朗:“想要真正了解一个人并非一朝一夕能做到的，我只知道她所背负的远比我所遇到的绝大多数人都要沉重，尽管同她对抗的时候三个我加起来也不一定能比不过她，但还是会忍不住对她产生爱怜。”

他停顿了一下，侧眸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格外认真地说:“我从来没想过和她的前任相比，也知道活着的人是比不过已经逝去的人的，只是往后的时光还很长，我想陪在她身边，让她快乐一点。”

女孩抿了抿唇，不大能理解他的话，甚至觉得有点不切实际，感觉就像一个没经历过社会毒打的傻白甜本甜。

“这样单方面付出不会觉得累吗？”

她的声音不大，近乎自言自语，不过季贤还是听到了。

在感情方面他的经验太过贫瘠，目前还处于追求阶段，只能通过书本、影视作品以及朋友亲戚获得浅薄的认知，思考得自然也没那么长远。这些年寻寻觅觅而不得，却还是舍不得将那个相处不到一天的女人放弃，早已不在乎是否付出这个问题了。

“我最无力、最狼狈的时候是她陪在我身边，虽然只是出于职业素养。她的悲痛苦楚，我也曾亲眼目睹过，对我而言她能接受便是最大的幸福，又何必在乎这点付出。”

无法理解这种感情，盛瑶抿了抿唇，斟酌了半晌问道:“那如果有一天她再次拿起枪奔赴属于她的战场，顾不上你呢？”

季贤笑了，在女孩疑惑的目光中笑意愈发盛大。

他本来就长得唇红齿白，斯文秀气，却不会让人觉得娘炮，笑起来的时候格外好看，灿烂得胜过窗外的阳光。

“这不是挺好的，为了这个梦想她付出了太多得到的太少，能再度拾起勇气继续从事喜欢的职业，她才能真正地获得快乐。虽然我的职业无法和她长时间待在一起，但至少比较安全可以让她没有后顾之忧。”

再次偷看时，门缝已经关得严严实实了，不过盛瑶敢断定这些话瞿英都听到了。

让他们自己慢慢发展了，两人如果真的能在一起的话还挺不错的，双方条件差不多且尊重彼此的工作，累了的时候又能够相互依靠，这样的灵魂伴侣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命运给瞿烟留下了一道难以愈合的伤疤，却也给与了季贤这一剂镇痛的良药，只要她愿意尝试，很有可能渐渐走出伤痛。

而自己的伤疤跟很多父母离异的孩子一样，如同付骨之疽，看似不痛不痒，却也不知道该怎么治疗。

好的一面促使着她倔强生长、踽踽独行，坏的一面则是让她在感情里没什么安全感，不够自信，瞻前顾后，不敢投入过多，也不敢抓得太紧。

那晚和齐修在一起，其实是她难得的糊涂。

清醒太久了，不仅人会累，心里也总是空荡荡的。偶尔糊涂一下似乎也挺不错的，盛瑶不知道未来她和齐修会走成什么样，也不想妄自猜测。

就目前来说他算是她事业上的导师，情感开始逐渐向他偏移也很正常。她不会狂妄地要求他为自己改变，也不会为他改变预设的人生规划。

……

订婚前夕，季芸要求最后敲定一下整个流程。

盛瑶同齐修前往定好的酒店包间，经过礼堂时看到已经布置得差不多了，只差空运过来的玫瑰作为最后的妆点。

对于生命中可能是唯一的一次订婚典礼心里一点也不期待是不可能的，然而当她进入包间看到雍容大气的贵妇身边坐着个冷峻英朗的男子时，所有的期待荡然无存。

季芸起身走过去拉住她的手，笑容慈和:“瑶瑶，今晚敲定最后的流程，咱们以后就是更加亲密的一家人了，正好现在都有时间坐下来一起吃顿饭。之前你哥，不对现在一下成了侄子辈了，我让他来给你道歉，以后咱们……”

盛瑶半个字也听不进去，直愣愣地盯着容宇。

许是察觉到有些不对劲，齐修拍了拍她的肩:“先坐下吧！”

女孩堪堪回神，神色由怔愕转为冰冷:“不用了，你们一家人慢慢吃吧！我就不奉陪了。”

说完，她转身就走，步伐飞快，恨不得长了一双飞毛腿摆脱这个恶心至极的场面。

齐修连忙追了上去。

门啪地关上。

意识到自己操之过急，季芸叹了口气:“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事，以后好好的一家人现在翻脸成了仇人，我现在也里外不是人了。”

容宇依旧面无表情:“妈，没用的，闹成那样早就不可挽回了，你和三叔这样只会让她心里的成见更深。”

听到这话，季芸越发来气了，拿起包对着这个不争气狠狠砸了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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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就是修罗场，最最最厉害的修罗场，之后都是小型修罗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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