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陈翎还是想错了,原本也不需要小榻。
她起初还攥紧他手臂上的衣襟,颤颤道,“沈自安,你放我下来。”
“沈自安,你混蛋……”
到后来,她枕着他肩头,只余了清喉婉转。
***
黄昏未过,陈翎在殿中传膳。
今日这么早?
殿外伺候的内侍官意外,启善瞪了眼,内侍官不多问了。
陈翎也不想这么早用晚膳,是眼下既没精神再见旁的官员,也不想动弹,但又不好什么都不做得留在殿中,更不想回寝殿让旁人看出端倪。
传膳需要时间,正好可以缓一缓。
晚些时候,启善入殿布膳,见天子已经换了一身龙袍,神色倒是淡然,同沈将军在一处说话。
启善一时在天子身边侍奉,知晓沈将军同天子许久未在一处。
天子很少留人在丽和殿用饭,这次是有沈将军在。
陈翎的菜都有人试过,陈翎的饭量不多,细嚼慢咽,同小时候一样,没有变过……
陈翎余光瞥到他在笑,“出去吧,我同自安说会儿话。”
陈翎吩咐,启善带了人出去。
陈翎看他,“笑什么?”
她心里还憋了一肚子火呢,哪个天子会在丽和殿做方才的事情,她要不换件衣裳,整个脖子同狗啃了没什么区别……
沈辞看她,温声道,“笑你吃得少,同小时候一样。”
陈翎握住筷子的手顿了顿,他小时候就常说她吃得少,眼下还这样……
陈翎忽然想起,这是回宫之后,他们两人在一处吃得第一顿饭。
“我喜欢这个。”陈翎用筷子指了指,“还有这个,还有这个……”
沈辞又忍不住笑,“挑食的毛病也没改过。”
陈翎叹道,“是你什么都喜欢吃。”
沈辞放下碗筷,“立城不似京中,填饱肚子就好了。”
陈翎悠悠道,“那你填饱了吗?”
他低眉笑了笑,隐晦道,“秀色可餐,方才就饱了。”
陈翎:“……”
***
等用完晚膳,宫中各处已经开始陆续掌灯。
陈翎在丽和殿,所以丽和殿外是最先掌灯的,两人从丽和殿往朝阳殿去。
用了晚饭,正好有些撑,往朝阳殿去刚好可以散步消食。
天子与朝臣不能并肩,沈辞稍稍落在她身后,原本两人一直在说话,后来途中来了旁的内侍官,递呈了些东西给陈翎,陈翎习惯了快节奏,也没有专程停下来慢慢看,而是一面走,一面看着,两人便有一段时间没说话。
等陈翎看完,回过神来的时候,才见沈辞虽然一直跟在她身侧,但似是在想什么事情,没出声,也在出神。
“自安?”唤到第三声上,沈辞才回过神来,“怎么了?”
陈翎问道,“你在想什么,一直在出神?”
沈辞也并未瞒她,“刚才内侍官给你呈南边的奏报,我忽然想起好像还没有薛超的消息,时间有些久了……”
薛超?陈翎也想起,“你不是让他回立城边关了吗?”
“是。”沈辞颔首,“你还记得胡伯吗?”
陈翎当然记得,当初沈辞重伤,是胡伯一直守着,即便那个时候他们一路都被谭进的追赶,九死一生,胡伯也因为沈辞是立城驻军的缘故,一直跟着。也因为胡伯的缘故,才将沈辞从鬼门关拉回来。
一直到后来,沈辞的伤好得差不多,胡伯也在。
沈辞同胡伯的关系还很亲近,陈翎怎么会不记得?
见陈翎点头,沈辞继续道,“胡伯儿子早前是立城驻军,后来战死边关,尸骨埋在荒漠里,没有带回来。胡伯想去儿子从军的地方看看,但军中不收,他求了我,我让薛超这趟回立城的时候带上胡伯,看看能不能如了胡伯的心愿,在驻军中寻个军医的差事,若是不行,就让薛超将胡伯安置在我府邸,军中将士有些伤害小症,就去胡伯看看。”
沈辞未同她提起过,这还是她头一次听到,但这是沈辞能做出来的事,不会违背军中原则,但也会尽量通晓人情。
这是她的沈辞,一直如此。
陈翎笑了笑,“然后呢?”
沈辞叹道,“淼城去立城虽然远,但也过去好些日子了,他们几个人里薛超做事一向靠谱。早前我让他办事,他若是事情没做完,在中途也会给我来书信,怕我惦记。这次途中倒是收过一次薛超的信,说一路顺利,胡伯也好,到后来就一直没消息了。我有些不放心,还让小五给立城去书信问起薛超的事情来,昨日在禁军巡查的时候,收到韩关的信,说立城已经加强了巡逻,又说今年是严冬,军医处正好缺人手,胡伯刚好顶上,解了燃眉之急,但说薛超还没回立城……”
沈辞皱眉,“信是十月初送来京中的,是有可能差了这几日,其实薛超已经到立城了。但我早前有一次胡乱做了噩梦,心中总有些不踏实。刚才听到南边奏报,就想起早前立城的时候,薛超在负责奏报,所以一直在想薛超的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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