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侧坐着的,是白曼语。
前几日下了圣旨,册封白曼语为庆王妃,年末大婚。
故而这等场合下,白曼语亦是盛装出席,面上端庄持重,已经有了王妃的架子。何昕坐在她身侧,难得穿了身鹅黄色衣裙,倒显得娇俏。
“女院中,何昕位列榜首。”
林水月这才想起来,胡西西也是女院之人,那她现在坐的位置,便正好是在女院之中。
这若换了两年多前,只怕她这算是深入敌营了。
而今倒是还好,胡西西位置靠后,女院的其他人也并未注意到她们两。
“小女不才,请诸位学子赐教。”何昕对自己的诗作很是自信,特地让底下的宫人给四大书院的人传阅。
太学院以林淮尹为首,见状均是点头称赞。
徽明书院的那群才貌出众的学子,也在低声赞誉。
唯独到了那天启书院的人手里,有一人只看了眼,嗤之以鼻地道:“这便是京中女院的水准?”
御花园内安静了瞬。
胡西西看了那人一眼,皱眉道:“此人名叫严昊,天启书院的学子。”
“究竟多大的能耐倒是不清楚,你来之前,他还一副恃才傲物的模样,要与徐子乔一较高低,谁知皇上开口便只叫了徐子乔,闹了个没脸。”
“这是想借何昕来解了自己的难堪呢。”
“诗词讲究蕴意,文辞更应严谨,除了平仄对仗之外,需得要注重内里表意,而非是辞藻堆砌之下的虚假与空乏。”
严昊容貌寻常,却面带倨傲,还喜欢高昂着头拿鼻孔看人,如胡西西所说,确实是一副目中无人的模样。
“女院设立多年,便是不涉科举,却也不能如此应付,院内榜首竟是徒有其名,这诗词写的,尚且不如我那八岁的幼弟,也着实可笑了。”
他说话难听,偏巧天启与他坐在一起的那些学子,闻言还放声大笑了起来。
一时间,御花园内的气氛骤变。
何昕面色白了又红,站在原地格外难堪。
“不知女院中可否还有更好的诗词?若只能够拿出这样的东西来的话,那依在下之拙见,此番学宴实在是不适合诸位小姐。”
严昊似笑非笑:“不若多学些琴棋书画,在这等场合之下,以作助兴之用。”
徽明书院那边,徐子乔的好友白羽轻声道:“他未免也太过无礼了些,这位何小姐的诗词虽说是用词华丽了点,却也不必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叫人下不来台。”
旁边的瞿斐然道:“他这是故意给女院没脸,女院师长均不涉朝堂,势力单薄。”
“近些年科考,自天启中出来的进士,不过寥寥数人。天启欲在学宴扬名,少不得要找些垫背的。”
“与子乔对上没占到好处,便去欺负些女子,给他脸了。”白羽嗤声道。
徐子乔一向寡言,闻言却也轻皱眉头。
徽明四大才子,徐子乔的名声最盛,但论起掌势之人,还得是书院山长之子,齐铭晔。
齐铭晔仪表不凡,天生一双桃花眼,唇边总挂着抹轻笑:“且由着他闹,也叫他当这个出头鸟,试试京中学子的深浅。”
他一开口,徽明的学子便都轻声应了。
那边,何昕羞愤非常,面上挂不住,险些落下泪来。
白曼语自来与她交好,此时又坐在了女院列首的位置,见状不得不出面道:“严公子若觉得诗作不好,大可只谈诗作,何必借由诗作羞辱何昕及女院。”
“羞辱?”严昊笑了:“诸位听听,说句实话便也成为了羞辱了。这入学第一课,师长教授的便是做学问当不耻下问,而今诗作写得不好,却容不得他人直言。”
“女院内若都是这般风气的话,也难怪拿出的诗作如此差劲了。”他微眯着眼,居高临下地道:“学堂本就是严肃之地,容许女子来胡闹,本就极为不合适。”
“学问差便算了,甚至连基本上的态度都没有,学宴都已开始一刻钟,尚且还有人姗姗来迟。”
正在扒香蕉皮的林水月:……
胡西西啧声道:“说你呢。”
“这般胡闹,不若趁早回家去相夫教子罢了,非得要来这等场合掺和,就是你们的不对了。”
严昊说完这番话,还有些沾沾自喜,颇有种自己在这人才济济的学宴树立了威信之感。
却不知为何,这话出口,对面的女院俱是安静了下来。
随后许多人或明或暗,俱是拿眼去看那林水月。
严昊轻皱眉头,他这才注意到,那个在他口中,没有半分态度的女子,生得一副极好的容貌。
“方才听得女院的人介绍了半日,说了白小姐、谭小姐并着眼前的这位何小姐,甚至连带着那边的胡小姐都说到了,怎地不见人提及此人?”
“许是因为她来得太迟的缘故。”
“也不知是哪家小姐,竟生得这般容貌。”
严昊嗤声道:“若无才学,只不过是空有容貌的花瓶罢了,也值得你们如此推崇?”
天启书院的议论声顿时小了不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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