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药物药性极强,融于其全身血液,一旦焚烧,所产生的气味亦是会令人发狂。像是这种中了此毒的动物,就该将其掩埋,不想崔武贪图口服之欲,竟是将马肉挖了出来,致使其酿成大祸!”
大夫的话一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之所以要费这样大的功夫换马,就是因为这马已经毒入骨髓,解不了毒,更不能随意处理尸体,若是任由着他人来查探,还会发现马中毒之事。
所以岑武才拿了家中养着的黑马,染白了额间的毛,用来代替墨云,又将人将墨云杀了之后,放到了乱葬岗去掩埋。
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世道之上,竟是会有穷苦到了去乱葬岗找肉的百姓,更没有想到林水月可以抽丝剥茧地找到了墨云真正的尸首。
崔天的病症更是摆在了眼前的证据,吃了马肉的人都如此癫狂,难以想象那中了毒的马儿,又会是何等模样。
另还有大理寺侍卫看见人抬着尸首出去的证词,岑府管事曾经买过了白色的染料诸如此类的证据。
一桩桩一件件摆在了眼前,叫岑让半点否认不得。
他喉咙里如同塞了团棉花一般,卡在了其中,想要开口,却是一句话都吐不出来,喉间刺痛。
而早前怒不可遏的太子,这会已经沉默下来,面色发沉,目光隐隐扫向了岑让。
这目光令得岑让如芒在背,他没办法与太子对视,更做不出来辩解的话语,闭了闭眼,最终双腿一软,跪倒在了林水月的面前。
“岑大人这是在做什么?”林水月冷眼看着他。
“下官,该死。”岑让额间的汗水,顺着他的眼睛滑落,嘴里都尝到了涩苦滋味。
他万念俱灰,亦是没有了争辩的欲望,眼下这一跪,便是将所有的问题,都扛到了自己的身上。
林水月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忽而冷笑:“所以,岑大人这是要承认,是你害了庆王?”
岑让浑身发抖,在各种目光的注视之下,只能颤巍巍地道:“是。”
“可是。”林水月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一字一顿地道:“我差人问过整个京中所有的医馆、药铺,却都无人能够调配出这等剧毒之物。”
“再有就是,岑大人并着整个大理寺上下,都没有查到与这等毒物有关之事。”她行到了岑让面前,岑让看着那双漂亮精致的绣花鞋,瞬间有些恍惚。
她的声音,更像是从什么遥远的地方传来的一般。
缥缈,不着边际。
她说:“岑大人许是忘记了,帮人处理证据,或许也是死罪,但罪在你个人,而若是谋害皇子。”
“便是株连九族的重罪,此后,你岑氏满门,子孙后代皆是不得入仕,你家中亲眷、妻儿甚至连带着你的兄弟姐妹,都要受你株连!”
静——
齐铭晔看着那方才那跪着,将所有的罪恶皆是揽到了自己身上的岑让,背脊几乎是瞬间就垮掉了。
他几乎是趴在了地上,在这冬日里,身上的汗水都将地盘浸湿了。
林水月已经起身,她整了整自己的衣袖,面色更加平静地道:“现在,岑大人还要认罪吗?”
“我再问你一遍,是你给马儿下药,通过它来谋害庆王性命吗?”
所有的目光皆是落到了那岑让的身上。
可岑让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口了,他疯狂地发抖,上下牙齿撞在了一起,发出诡异的声响。
太子面色阴沉,他死死地看着跪着的人,忽而笑了,问:“岑让,林大人问你话呢!”
岑让听到此话,是再也承受不起这样的刺激,竟是两眼一撅,昏过去了。
“大人。”白果飞快查探了那岑让的状态,躬身道:“岑大人晕过去了。”
那边,终于反应过来的张弘,顾不得身后那密密麻麻的冷汗,只忙出声道:“林大人!”
“此事事关重大,今日尚且没办法定论,皇上还在宫中等着太子爷,还请大人将岑让收监,待得皇上定夺之后,再行审判。”
“他这一口一个皇上。”不远处的人群中,徐子乔忽然开了口。
这话一出,周围的人都安静了,小心翼翼地拿眼看着他。
却听徐子乔面无表情地道:“是想要拿皇上来给林水月施压吗?”
是这样没错。
但在场之人皆是心照不宣,唯独徐子乔说了出口。
齐铭晔看着徐子乔那张不带情绪的面容,心中忍不住叹气。
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在场之人都听到了徐子乔那句话。
“什么意思,是说这件事情与太子有关吗?”
“嘘,快小点声吧,仔细着你的脑袋。”
“细想一下,大理寺少卿能够同庆王有什么矛盾,非得要到了谋害皇室的地步……”
就连着对于朝堂没有半点敏锐度的百姓们,也都反应了过来。
然而众目睽睽之下,太子依旧是那副表情。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林水月,眼底还带着些挑衅。
林水月确实是了得,一回来就能够把岑让给逮出来。
但是哪又如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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