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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太医 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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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不行,这事不敢想,已经开始上头了……

何止生气,简直要气炸了。

嘉真长公主愣了下,才要说什么,却见对方眼巴巴瞅着,不由脱口而出,“以后不会啦。”

简直乖巧得要命。

洪文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性子,此时对方态度这样诚恳,反倒叫他不好意思起来。

见他不作声,嘉真长公主用鞋尖轻轻碰了碰他的官靴,“我说真的呀。”

洪文有些不自在的往后退了退,见对方一直大睁着眼睛,似乎在等自己的答复,又觉得有些好笑。

“微臣相信公主。”

嘉真长公主果然长长松了口气,精致的眉眼间一派娇憨,像个如愿得到糖果的小孩子。

洪文又趁热打铁道:“世间多有想求康健却不能如愿以偿者,只愿公主日后多多爱惜自己。”

殊不知有人弃之如敝履的,却可能是他人求而不得的。

嘉真长公主郑重应了,看着被重新洒了药酒的手掌,忽然道:“哎呦,痛。”

洪文的动作本能地一顿,抬头却发现对方脸上根本没有多少痛苦之色。

嘉真长公主眼底流转着狡黠,面上却正色道:“你说过会痛的嘛,我是伤患,自然要听大夫的。”

洪文好像忽然理解了淑贵妃的那种无奈。

被叫“孽障”真的不是没有理由的!

“长公主温柔娴静端庄典雅”这种胡话到底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这位娇客就像被惯坏了的波斯猫,鬼灵精怪很有点小脾气,偏又精于分寸,每每捣乱后就立刻拿柔软的小爪子轻轻踩一踩你,软绵绵喵一声,叫人根本气不起来。

洪文忍不住叹了口气,低下头,轻轻往她手心吹了吹。

那声痛呼也未必是假,以纱布蘸取药酒擦拭伤口腐败处,确实钻心刺骨。

柔柔的风带来凉意,似乎还带着一点药草青涩的苦香,嘉真长公主的手猛地一缩。

“很痛么?”洪文被她的大动作吓了一跳,忙又低头吹了吹,嘴里还嘀咕着什么。

“伤口呼呼,痛痛飞飞,是不是比刚才好一点了?”

不过这话大多是用来哄小孩儿的。

但他觉得这位公主的脾性,其实也跟小孩子差不多了……

嘉真长公主愣了下,眼神有些复杂。

“确实……好多了。”

见有效果,洪文也有点小得意,“人是肉/体凡胎,管他公侯王爵还是平头百姓,受伤生病都会难受的,公主日后千万不要这样粗心啦……”

末了又加重语气道:“再一再二不可再三再四,天气湿热本就不利恢复,若公主再不留神,红肿化脓都是轻的,没准儿会烂个大窟窿,要多疼就有多疼,很吓人的。”

面前的小大夫一本正经胡说八道,嘉真长公主却意外没有揭穿谎言的念头,睁着大眼认真点头,适当流露出害怕的神色。

听着这近乎威胁的话,谢蕴沉默半晌,凑过去问姐姐,“他是不是在哄小孩儿?”

他在军中多年,可从没见谁因为掉了块油皮就伤残的……

淑贵妃捏了捏眉心,“还不如小孩儿省心呢。”

宫内外孩童那样多,也没见谁大晌午偷偷爬树的,偏爬树也不利索,又是被毛毛虫蜇,又是弄伤手的。

淑贵妃觉得遇到这么个病人也够费劲的,于是玉手一挥,“来人,上茶点。”

又难掩得意道:“暑热难当,本宫特意寻了清凉解暑的方子。”

在场三人齐齐虎躯一震,眼底疯狂翻滚着恐惧。

不多时,几个宫女端着托盘上来,乍一看好像就是加了各色干鲜果品的普通冰碗子,行走间还隐约冒着雪色凉气。

可放到桌上后才发现,碗中本该是乳白色的甘浆竟隐隐发绿……

殿内迅速陷入诡异的沉默。

先是嘉真长公主站起身来,万分端庄道:“叨扰贵妃娘娘半日,我也该回去养伤了。”

走了两步,又对洪文使个眼色,“还要劳烦小洪大夫开些药。”

洪文猛地一抖,立刻提上药箱,“是,微臣这就去。”

还留在原处的谢蕴目瞪口呆,浑身上下写满被抛弃的绝望。

淑贵妃啧了声,出言挽留道:“外头正热呢,吃了冰饮再走吧。”

洪文和嘉真长公主整齐地摇头,异口同声道:“不了不了……”

有太阳怕什么呀,晒晒挺好的。

眼见洪文和嘉真长公主一溜烟儿没了踪影,谢蕴紧张地吞了口唾沫,噌的一下站起来,“那什么,姐,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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