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面面相觑,心道这人是何方神圣?宫里的腰牌还一块接一块的,莫不是弄虚作假吧!
“洪大哥?!”洪文刚挤进去,里面就有人认出他来,“你来到正好,快看看我这位朋友!”
“阿绛?”洪文一愣,忙蹲下去查看,“你们在这里吃酒?他怎么啦?”
谢绛一看是他就松了口气,忙道:“大约是噎着了,喘不上气来,咳又咳不出,拍也没用!”
洪文一听,见坐在椅子上那人头脸脖子都已经憋得发紫了,脑门上青筋暴起,双手死死卡住脖子,果然是被噎到的模样,连忙将他转过来,自己斜向上一个冲拳捣在他肚脐往上的位置。
那人身体剧烈前倾,就听啪一声轻响,竟从他嗓子眼里喷出一颗完整的鸽子蛋来。
这一下之后,他又狠狠喘了几口气,面色逐渐恢复正常。
“活了活了!”
“真是神医啊!这一拳打的……”
众人纷纷跟着拍巴掌,洪文也缓缓吐了口气。
被噎着这种事并不罕见,要的就是及时迅速,但凡自己再晚来一会儿,恐怕就只能去阎罗殿勾魂了。
他上前帮那人顺了顺气,一边把脉一边又问还有哪里不舒服。
那人捂着脖子喘了会气,脸色已经逐渐恢复到健康的粉红,只剩眼里被憋出来好些泪。
“大恩不言谢!”他抬起袖子抹了抹眼角,起身做了个大揖,“敢问恩公尊姓大名?”
洪文摆摆手,“既然你已无碍,旁的也就不重要了。”
那人却正色道:“恩公此言差矣,好歹我也是读圣贤书的,怎能知恩不报?”
洪文就觉得这个调调有点耳熟,抬头一看谢绛满脸赞同,恍然大悟:哦,怪道人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感情是俩小书呆子凑堆了……
谢绛这才发现洪文脑袋上还顶着一个大包,“洪大哥,你这是?”
洪文也后知后觉的感到脑门上又涨又痛又木,抬手一摸,嘶一声抽气,倒把自己吓了一跳:怎么鼓这么大?
谢绛表情微妙,领着他到包间小侧厅的更衣处照镜子。
洪文探头一瞧,嗷一嗓子叫出来,“这是个啥?!”
方才被撞的地方已经完全鼓胀起来,红彤彤的透着亮,活像逢年过节画上画的老寿星公。
他自己都先撑不住笑了。
谢绛也跟着笑,“难不成方才听见呼救声忙中出错撞的?”
洪文冲他比了个大拇指,到底是读书人,心思就是活泛。
谢绛不由越发愧疚。
正好这会儿嘉真长公主已经亲自送了冰过来,一进门也被洪文和刚才判若两人的模样吓了一跳,又是心疼又是好笑。
“傻子,还不过来敷一敷。”
谢绛前两日随家人进宫看那鉴宝会,也曾见过嘉真长公主,此时见她在此也吓了一跳,才要行礼,却见嘉真长公主轻轻摇了摇头,显然不想闹出动静来,只好改口道:“文姐姐好。”
嘉真长公主微微颔首,先给洪文冰敷,又问道:“刚才就是你们呼救?”
谢绛点头,“是。”
这包间里一共四个人,都是他们这一届举人考试中比较年轻的,日常也经常往来。今天正好是其中一人的生日,众人凑了份子来这里替他做寿,没想到却出了意外。
另外三人见嘉真长公主容颜娇媚,气度高华,又与谢绛姐弟相称,想必也是京中贵女,故而不敢怠慢,纷纷起身行礼。
其中尤其一人眼神格外火热,主动出声道:“不知这位文姑娘……”
谢绛一下子变了脸色,“慎言!”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面上都不大好看。
洪文皱了皱眉头,“这是我未婚妻。”
那年轻举人哦了一声,看看他,再看看嘉真长公主,虽然掩饰得很好,但洪文依旧从他眼底捕捉到一丝不屑:
显然在他看来,这对未婚夫妻并不般配。
嘉真长公主的眼中已经带了杀意。
谢绛脸色越加难看,竟直接闪开身,“你走吧!”
那人先是一愣,继而恼羞成怒道:“你竟要撵我?这席面我也是掏了银子的!”
谢绛两道眉毛皱得死紧,扬声道:“小来,把赵大爷的银子还了!”
小来立刻从角落里冒出来,麻溜儿抱道:“这一桌席面共是二十七两六分,抛开寿星公不算,三位爷一共凑了三十两,这是十两银子,赵大爷请收好了。”
那姓赵的举人脸上青一阵红一阵,捏着银子的手恨不得攥出水来,指着谢绛道:“你好……”
谢绛年纪最小,却不大擅长跟人打嘴官司,还没来得及开口,却见刚才差点噎死的那人起身挡在他面前,“赵兄,你为人精明,我们却也不傻,方才究竟是怎么回事,大家心知肚明,我也不会继续追究。若不想闹得太难看,你还是速速离了此地吧,从今往后,咱们桥归桥路归路,再也不必往来。”
那姓赵的举人明显没把他放在眼里,当即冷笑一声,“你少随便冤枉人!”
一直没说话的寿星公终于开口了,“冤不冤枉咱们都明镜儿似的,今儿是我的好日子,赵兄还是别闹得太难看吧。”
眼见在场众人都不向着自己,那姓赵的举人终于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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