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差一招。
差一点点,只差一点点……若是自己按捺得住,再将身体养些时日;若是走时另换一个城门;若是走得再快一些;若是没有突然发烧……
无论如何也落不到此时这个下场。
梁鸢恨恨看着一样湿透的英武男子,不断地后退,却说得大义凛然,“是我输了。你要杀就杀吧。”
“不着急。”霍星流一把捏住她的下巴,正要还说些什么,忽然面前有白芒一闪,身体的本能比反应更快,挥手隔开了凌厉的杀招,同时恶狠狠掐住她的颈,“梁鸢!你真当我不会杀你?”
多年从军的武人,即便只是情形之下的本能反应,也远胜过病重女子的孤注一掷。梅花比脱手,飞出去老远,梁鸢视线追随过去,竟连生死也不顾:“我…我的……呃……”
霍星流看着这张妩媚又倔强,另他无数次心动不已的美丽脸庞,咬牙切齿道,“你真是狼心狗肺!早知如此,当初就该将你一剑杀了,如今,就当你还那一命。”
“呸!”
横竖都是死了,梁鸢再不想装,对他狠狠啐了一口,“你是饶我?你不过是有所图谋罢了!你最好将我杀了,不然我要是还有一口气,定要向世人揭穿你的狼子野心!”
霍星流被气笑了,卸了手中的力气,把烂泥似的人儿一把拎起来,冷冷道:“放心。你一定会死,但这样就杀了你,太便宜你了。”
他解了她的衣带,叁两下将她五花大绑,一把扔到了马背上,“我要让你死得明白。”
梁鸢依依不舍地看着原处落在地上的匕首,转念又想,吾命休矣,再要这个又有什么用?罢了,罢了。
她原是想抵抗到最后一刻的,结果因为高热失去了太多体力,只记得一开始是被架在马背上,一路快马加鞭,癫得她骨头几乎碎了,后来停了一阵子,迷迷糊糊间就被抱进了怀里。
一个很温暖的怀抱里。
会是谁呢?
*
梁鸢不知道自己昏过去多久,总之醒来的时候没有任何奇迹。一如她原先的预料,自己被上了镣铐,被锁在一间只顶上开了巴掌大小窗的柴房里。
除了饿以外,烧好像已经退了。
实心的铁链实在太沉,四肢都被锁得动弹不得,她勉强挣扎着起身,再做不出别的动作。
大概是哗啦哗啦的声音传到了外面,门忽然被打开,探进来个面生的侍卫。往里扫了一眼,发觉人已经醒了,便招呼一旁的兄弟,不由分说地进来把少女架起来。
“小侯爷吩咐了,等这个妖女一醒,就把她带过去。”
真奇怪,都已经是妖女了,何不将自己杀了。梁鸢想不明白,一直到她被扔到书房,看见坐在坐在书案后的男子手里把玩的东西,就明白了。
霍星流看起来很悠闲,一身淡蓝的袍子,将肤色衬得很白,却没有裴少游那种青涩文弱的感觉。他的手修长漂亮,几乎看不出上面曾沾满成千上万人败者的血,一把古朴的,甚至有些锈迹斑斑的匕首在他的五指间翻飞。
她一眼就认出来——
“这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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