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这就是木白想出来的办法,人手不够道具来凑,他搞出了一个投影机,准备到时候将地图挂起来,然后用一些图案替代下人力投在地图上。
而让小朋友们吃惊和不解的其实就是个很简单的投影仪原理,利用凸透镜的聚光效果可以将玻璃片上的图案投出去,至于变大完全是因为离得远,牺牲了清晰度后就能够有放大的效果了。
凸透镜是他从老爹桌子上摸的,玻璃片那更是从作废的玻璃中拿的,可谓应有尽有,难度反而在另两样东西上——光源和颜料。
在现代只要拿个手电筒就能满足的光源反而是如今很难满足的一个要求.
投影需要的光必须要有一定的强度,毕竟透镜的作用只是将光聚拢,没有增大效果,而如今无论是烛光还是煤油灯能够提供的光照亮度都不强,而且灯光的颜色还是昏黄的,看上去就更暗了。
如今能够呈现出这一效果是因为木白用镜子反射了太阳光,但问题是,宴席是在晚上,他也得不到免费的太阳光用。
所以为了在晚上达到最佳的观赏效果,木白不得不在光源上动各种脑筋。
首先光源肯定要用煤油灯,煤油灯的亮度比起蜡烛可高太多了,现在他能想出的办法就是扩大灯芯的燃烧面积,或者干脆加上几股,反正他不需要在意油钱,工房可以任意造作。
但这还不够,十盏煤油灯加起来都比不上他现在拿镜子反射的那么点光,所以木白还想了个办法——再利用一次凸透镜聚光,用此光源来供给下一个透镜。
但这还会有一系列的问题,譬如为达到最好聚光效果必须要在光的焦点进行利用,这会导致战线拉长,还有如今的凸透镜太厚了会有损失等等问题。所以木白泡在工坊里好几天,拿出了一个神器——螺纹透镜。
光的折射只发生在介质的交界面,使用普通凸透镜会因为玻璃厚度导致能量的浪费,而螺纹透镜其实就是一块薄玻璃,只是在上头有一圈圈的螺纹,这些螺纹就替代了凸透镜的折射壁的效果,通过特定的角度能够将光能以最聚集起来,如此,就能用最少的材料聚最强的光。
这么说很简单,实际上关于螺纹怎么画,如何才能有效聚光工房都耗费了大量的功夫去琢磨和实验。
由于这种玻璃是使用模具制作,制作模具和玻璃液冷却都耗时不小,为了节省这些时间,工房众人都是等不到实验结果出来就先靠着直觉制作下一个可供改进的模具。而这些效果没有那么强的淘汰品也没有浪费,他们被木白拿来当聚光灯了。
在夜里,就算有小花灯照明,也看不太清在地图上辛苦走动的小皇子小皇女们,这时候没有几盏聚光灯怎么对得起辛苦的小朋友们和他画的地图呢?
比起这些难题来,如今的颜料画不上玻璃片那都不是大事了,反正他也只需要投出来有个黑色轮廓就好,玻璃挂不住颜色却一样挡不住浆糊,顺着浆糊的痕迹在上头撒点灰尘泥沙就能够达到木白期望的效果。
这个任务被交给了小朋友们,每个小朋友都无法拒绝玩泥巴的乐趣。
小皇子和小皇女们也不例外,他们还玩出了水平赛出了风格,
见尊敬的大哥有玻璃片无法上色的苦恼,几个小孩一联合,居然给木白偷回来了一袋各种颜色的土壤。
在玻璃板的胶水上薄薄撒一层土屑,在投影时就能带上点颜色来。
但是木白一点也不高兴,他非但不高兴,还想抓住几个小孩打一顿屁股,因为几个小孩带来的,是五、色、土!
五色土是什么东西?
这是大明社稷坛上的祭品啊啊啊啊!
皇城的设计有“前朝后市,左祖右社”的传统,意思是皇城的正前方是朝廷,广开言路,后方是市场,供应皇宫生计,不要打扰平民生活,左边是祖先供奉之地,右边则是社稷祭祀之处。
大明的皇宫除了后方的市场出于安全被定在稍远一点的位置,其余大多符合这样自周王朝便开始的设计。
而这五色土,就是“右社”中江山社稷坛最重要的贡品之一。
五色土取肥沃的黑土、贫瘠的黄土、南方的红土、水田里的青土以及盐碱地的白土构成,齐齐供奉在社稷坛内,代表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之意。
正因为有这层含义,这些五色土的供奉和替代、甚至于容量都有严格的规定,几个小孩这么随手一抓,指不定就会有礼部的官员要吃挂落。
不过别说,这些土还挺好用的,干燥度和显色度都刚刚好,在还回去前,木白小小薅了点。
幸好木白去的及时,他赶到社稷坛的时候正好将刚刚去现场了解完情况,准备立刻进宫告状的礼部侍郎拦了下来,算是救了小皇子们的屁股一命。
话说这几个小孩到底是怎么跑出去的,简直是未解之谜。几个小朋友坚定表示不能背叛朋友,哪怕被打屁股也不行。
实在问不出话的木白只能和亲爹说了这情况让他筛查下防御漏洞,同时加快了准备活动,就怕这些胆大包天又没人敢拦着的小豆丁们又给他什么“惊喜”。
就在众人的期待之中,端午节终于来了。
端午节在农历五月初五,月相正是一轮峨眉月,月色淡淡,反倒是衬得天空星河璀璨。
地上没有星星,却有色彩艳丽,样式繁多的宫灯和花烛,也十分热闹。
这一日的洪武帝兴致高昂,饭桌上笑声不断,慈爱得让就藩的亲王们都怀疑自己换了个爹
家庭成员团聚之时老人总是最开心的,尤其是在看到父慈子孝兄友弟恭之景,更是让年长者油然生出几多愉悦来,但也因为场景过于热络,朱元璋托腮看着下头一团热闹,忽然生出了几分抽离之感。
对于白手起家的洪武帝来说,他的少年和青年时代就是在不停的失去中度过的。
亲眼目睹家人接连去世,被至亲之人抛下,在这世间挣扎着踽踽独行的经历使得朱重八对家有一种特殊的执念。
在子孙之事上,他更是比别的帝王多出了几分感性。
所以他才会心知两个孙子已经不好之时,依然顶着压力将长子提出的暂不发丧继续追查之事答应了下来。
当然,在现在,老朱一定会哈哈大笑着表示这是血缘给他的预感,但实际上这的确是作为父亲面对儿子任性之举的纵容。
这一生中朱元璋有两件最为得意的事情,一个是跨过黄河,抢回了燕云十六州,一扫所有汉人心中的阴影,另一件就是培育出了朱标这样一个他敢放心将帝国的未来交付之人。
说句有些不吉利的,以朱标如今的能力和心性,朱元璋觉得自己即便是明天就闭眼了,这大明的江山也能完好无损得在儿子手上传递下去。
但要说亏欠,那他只欠了一个人,便是他的结发妻子马皇后。
发妻去年的一场大病让朱元璋忽然意识到了生命的脆弱。
马皇后和他结发数十载,年轻时,他妻子为他担惊受怕。做了皇帝后以为会有好日子吧,妻子还得为天下作表率,各种节省,就连布料都是自己织的。
好不容易到老了可以歇歇了,他大孙子又出了那事儿,此后更是几多劳心劳力,几乎一直不曾停歇。
前些天为了给孙子理出个干净的环境来,马皇后更是将宫里的人过筛子一般细细排查了一番,眼看着人就清减了不少。
想着想着,朱元璋桌案下的一只手就摸到了老婆放在膝盖的手上,马皇后虽不知他这是做甚,但老夫老妻多年,还是默契得空出一只手来回手相握,同时疑惑看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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