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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风华正茂 第6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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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气得咬牙切齿,捶胸跺脚,但也只觉得,不过是错过了一个美人。

天涯何处无芳草嘛!

之后便是长达近二十年,作为君与臣的相伴。

人可以装一时,但很难装一世,更何况,很多东西是装不来的。

于是不知何时起。

一次又一次被打脸。

一次又一次地推翻自己对她的偏见。

一次又一次地,为自己曾经的无知、傲慢和小人之心而羞愧。

也不知道从何时起,他关注的不再是她的容颜,甚至当她容颜老去,那些曾经因为容颜围在她身边的狂蜂浪蝶越来越少,他却觉得,自己真正爱上了她。

终于等到四年前,她和离了,而他浪荡半生,仍旧无归无宿,于是他涌起全部的炽热,如那些看中她身份地位的男人一样,大胆追求,向她表白心意,但与那些男人不同的是,他可以确信,自己是真心的。

可这世上,从来没有真心就能赢得一切的道理。

她拒绝了他。

她拒绝了他啊啊啊啊……

细如青丝的雨中,一家不起眼的酒肆窗边,绯衣博带的中年文士忽然面伏桌案,先是呜呜咽咽,随即更是嚎啕大哭起来,窗外有经过的车马,都忍不住望过来,迟迟未端来醒酒汤的酒肆掌柜,更是终于端着醒酒汤姗姗来迟。

而那位孩子一般大哭的客人,却忽然抬头,对着他对面,那容颜如珠如玉的少年人,含含混混,却又分明恶狠狠地道:

“你……呃……且莫太得意,我……呃呜……会一直……盯着你的!”

……

几人离开酒肆时,雨水终于止息,聂谨礼三人搀着醉地人事不知的柳文略跟睢鹭告别。

仇尺宽始终沉默,聂谨礼仍旧尽力说着些补救打圆场的话,唯独黄骧,先是一言不发,但在最后与睢鹭告别时,却又突然对睢鹭道:

“其实你真的不必太在意文略,更不必对他如临大敌。”他先是状似安抚地说了这么一句。

随即,狐狸脸上却露出童叟无欺的一笑:

“毕竟,如文略这般爱慕着公主的人——可是有很多很多哦。”

第51章 我迫不及待,想与您早日……

睢鹭回到公主府时, 正是申时三刻,不午不晚的时候,雨霁初晴, 整个公主府好似也被洗刷了一番, 在这午晚之间的雨后阳光中,每一栋亭台,每一片砖瓦, 每一片枝叶,都反射着金子般的温柔光芒。

他从门口就下了车, 一路走回乐安的庭院,远远地,便看见庭院之中的乐安。

她仍躺在早上他离开时的那张摇椅上,只不过地点从廊下搬到了庭院,于是那金子般的阳光也洋洋洒洒落在她身上。

她脸颊上盖着一本摊开的书,身上盖了一条薄被, 胸口位置平稳而缓慢地起伏着, 似乎已经熟睡了。

于是他放轻了脚步, 向她走去。

“嘘……”

见他来, 摇椅一旁,搬了个春凳正领着侍女们做针线活的冬梅姑姑便竖起手指, 示意他噤声。

那便是真的睡着了。

于是睢鹭更加放轻了脚步, 几乎猫儿似的, 悄无声息地上前。

却在要走到近前时, 又陡然站住脚步,随即不再上前,反而后退了一步。

冬梅姑姑鼻子一嗅,便知道了他为何后退。

搬起春凳, 拿起手中正做着的绣花绷子朝睢鹭走过去,还没走近,就被那冲鼻的酒味儿熏地一退,虽知道这是正常交际应酬,而且睢鹭目光清明,显然没有喝醉,却还是皱着眉头嘟嘟囔囔:

“少灌点儿黄汤,我就不晓得这玩意儿哪里好喝了,喝醉了又疯又吐的,平日里看着好好的人,几杯下去就没了个人样儿……”

“姑姑说的是。”睢鹭也不反驳,只笑着应道,但随即又问道:“公主今日也没出门吗?”

冬梅姑姑的唠叨被打住,还有点儿意犹未尽,但听睢鹭问起乐安,便立刻又打起精神,道:

“可不是,一整天儿的都在府里窝着呢,上半晌下雨,她就躺在那儿,说要听雨,我也不知道这雨有啥好听的,反正她就听了一晌的雨,过了午放晴了,才挪到院子里,说晒太阳,还找了书来看书,结果没看一会儿就睡着了,一直睡到这会儿子,可这会儿就睡了,到晚间睡不着可咋整哪……”冬梅姑姑絮絮说着。

睢鹭一边听着冬梅姑姑絮叨,一边看着远处的她。

柔软的锦被和书本掩住她的身躯和脸庞,她被阳光、锦被和书本簇拥着,安静熟睡,一动不动,恍然间,似乎已经与庭院里那些不会动的死物们融为一体,唯有书本与锦被之间,一截细白的脖颈,以及那微微起伏的胸口,仍在昭显着她的存在。

“公主……往常都是这样的吗?”

“啥?”冬梅姑姑疑惑抬头。

睢鹭恍然顿住。

“没什么。”他说。

冬梅姑姑“呿”一声,也不追问。

日头渐渐西移,冬梅姑姑的絮叨声似近还远,不知有意还是无意,说着说着,便又说到了公主年轻的时候。

“……那时候,满京城儿郎,谁不知道乐安公主?听说你在曲江宴上出了风头?哼,这有什么稀奇的,想当年,公主每一出行,街上赶来观看的人都乌泱乌泱的……公主未出嫁时,家中有适龄儿子的,都想跟皇上求尚公主,什么不愿尚公主、只欲求娶五姓女,哼,那是寻常公主,我们公主能一样儿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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