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尚峰其人,为人虽胆小,当官求中庸,但是有一点,真碰上事了他也不推脱,老实照着做,派人照着何宇的册子上去确定河堤确实如他所说后,就仔细写了折子,何人报的案,所告何事,然后还附上了何宇的册子。昱帝一看折子说工部去年修缮环京河道监守自盗中饱私囊,充用劣质材料,河道修如未修,一下雨便软烂松散,再大的雨,河道支撑不住,不是堵住对京城形成内涝,就是溃散淹没京郊附近。
勃然大怒,在朝上就问了杜尚峰,杜尚峰派人去看过,问细节也说的上来,工部尚书出列请罪,瑟瑟发抖,昱帝都懒得听他的辩解,让吏部出人,户部出钱,至于工部,全部拉大理寺去,好好盘问审查。
事出突然,晋王一开始还没想到自己身上,等到昱帝点人监管,眼睛在他身上溜了一圈后,点了勃王。他才突然想起,去年这差事好像是自己领管的。
说是领管,其实晋王只是去工部转了一圈,底下人把事办好告诉他,他再回禀给昱帝,当初因为完成的时间比预想的时间短,晋王还得了昱帝的赏赐。
这么一件领管的小事,在晋王的议政路上不值一提,也不怪他没有及时反应过来,等他想到其中干系,想要出列请罪时,昱帝已经让人叫下朝。
晋王也不想在朝臣面前领罪,显得自己无能似的,就准备退朝后私下去跟父皇请罪,但是昱帝已经不想见他了,还让人说,查案的人若是问到他头上,他如实回答就是,不要为难别人。
晋王有些惶惶,但还没觉得有多严重,因为他实在也没干什么,顶多就是有些失察,被教训几句就行了。
“秦王上朝议政也有三年了,不知道他议了些什么?一点敏感度都没有。”秦王听江孟说了朝上的事后摇头,“要是我,这会已经跪倒父皇面前请罪去了。”
江孟此时已经回朝廷当官,一个翰林院侍讲学士,不高不低,正好每天能上朝,若是有什么稀奇事呢就跑到秦王这同他说说,探讨一下,也是在教他。
他也自嘲,真是一日为师,终生为师。秦王是他教过的第一个学生,也曾惊才绝艳让他兴奋,后来虽然堕落了,但是他始终相信他的本心,说到底还是不认命,觉得自己聪明一辈子,不该学生是这样的。
秦王再放荡堕落那也是真聪明,不像晋王再怎么装也只是个蠢货罢了。
癞疤孩子自家珍这一点,江孟和昱帝比起来是不相上下。
“殿下倒是聪明,可不上朝,这聪明劲也没什么用。”江孟说,他重新出仕就是为了帮他一把,不是吹牛,加上柳朗,有他们两个就是头猪也能拱飞,何况秦王又不是猪。不过他和柳朗私下里也讨论过,秦王现在不入朝也有好处,重点是得秦王自己愿意去争,慢慢磨吧。
“河道,建筑,工部的两大敛财渠道。建筑还好,这里亏一点那里多报一点,除了户部钱袋子受损,无甚要紧。”
“就是这河道,涉及民生,这要抠的多了,可是要死人了。但凡是整修河道贪污被查,都是重判,死刑抄家,家眷或发卖为奴,或流放千里。”江孟说。
“环京河道,一年一小修,三年一大修,这钱给的都是一样的,工部虽然克扣一点,但是还是会保证修的差不离。”秦王说,“毕竟就在天子眼皮底下,出什么错都容易被发现。”
“正因为河道要紧,所以整修河道都要另派一个人监管,管什么,就管着不要贪污太过,误了正事。”
“我这个聪明弟弟,怎么就没想到这茬呢?”
“此事晋王不收底下人的孝敬还好,若是收了。”秦王摇头,这孝敬的银子从哪来?这本来不多的钱要多给一份给上峰,用在河道上的不就少了。指望中间过手的人良心发现,多给了上峰自己就不要,那不可能啊,毕竟是到手的银子,不要白不要。”
“晋王行事,只图样子好看,话说的花团锦簇,仔细一听,不是那么回事,我估计,他可能真没想那么多。”江孟说。
“他这么不长进,本王想多跟他玩几回都不成。”秦王叹气说,要是一次就玩死了,那他让了他这么些年,眼看着他起势,岂不是浪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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