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你不要设计费,我也就不强求,那既然你送我个礼物,我也送你一个礼物好了,就当是礼尚往来。
未等叶空表态,老教授站起来,上了楼,片刻之后便下来,手里拿着一尊神像:上次在天文馆跟你聊得很开心,这尊神像送给你。
叶空接过神像,这是一尊泥塑的神像,穿着白色的袍子,长眉入鬓,眼眸低垂,怜悯似的微微笑着,和在寺院里看到的神佛不同,感觉没有那么严肃端庄,反而多了一丝烟火气。
崽子们吃了个肚圆,得到老教授和叶空的允许,去院子里玩。
小孙女睡着了,她奶奶把她放进竹子做的摇篮里,边拍着她边轻声说:这是他自己做的。
叶空赞道:您的手真巧。不过恕我眼拙,请问这是塑的哪一位神佛?
茶海上的自动烧水器里,开水咕噜咕噜地滚着。
老教授端起茶水吹了吹,抿了一口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嗐,说来话长了,你们要是没什么事,就在这儿陪我聊聊天。
叶空和莲沛点头,本来今天也没安排别的事情。
老教授抬眼从客厅的落地窗看到外面的庭院里,像是在回忆:我十几岁的时候被我爸妈送回老家村子里住了一段时间,那段时间叛逆,不爱学习,村里也没有学校,我爸说过完年就接我回去,爷爷奶奶索性就不管我了,任我山上山下田间地头瞎跑。
我在村子里交了个朋友,跟我一边大,内向害羞,自打我去了村里,他忙完家里的农活,我俩就一起玩,掏鸟蛋、抓野鸡,连马蜂窝都敢捅,捅完大不了往水里一跳,看谁闭气时间长,我没有他强,潜不了多远就得浮起来换气,那些马蜂就跟等在那儿一样,两秒不到就叮我三个包,我的嘴唇和眼皮肿得跟香肠似的,好几天才下去。
老教授想起儿时的囧事,还是忍不住微笑。
夏末的时候,我俩想趁着秋忙之前去山里玩,跟家里打了招呼,带了干粮和水就进山了。我那个朋友,经常进山,熟悉得很,我就怂恿他往没去过的地方走,年轻气盛的,他经不住怂恿,我俩就往山沟里去了。那条山谷是螺旋下降,直通腹地。
叶空越听越觉得熟悉,问道:您老家在哪里?
老教授:我老家是宗山山脉下面的一个村子,跟你们宗山村隔着宗山山脉最狭长的地带,不过那个村子几十年前就没了。
他喝了口茶,继续说道:走了大半天,进入了山谷,那里的树木为了获得阳光,长得异常高大,遮天蔽日的,终年不见阳光。我问他,咱们还走得出去吗?要不往回走吧?他说听老人说,山谷是有一条路可以出去的,让我放心。
天黑了我们就找了个山洞,生起火,野兽看见火,是不会主动过来的。外面下了雨,我俩靠在一起打盹,睡梦中我听见他啊地叫了一声,睁眼一看,一条黄金甲咬着他的脚,他一拍那蛇就跑了。黄金甲是什么?那可是金环蛇,最毒的蛇,我赶紧给他扎紧小腿大腿。他让我去找鬼针草,说能解蛇毒,我哪里认识啊,找了好多种都不是。眼见朋友牙关紧闭呼吸困难,我急得又跑出去找,边找边祈祷,老天爷显灵救救我朋友。雨天地上都是苔藓,我不小心滑倒,一抬眼看见一双脚。
叶空和莲沛听得紧张起来,这大山深处人迹罕至,怎么会出现一双脚?
老教授说:那双脚没穿鞋,下着雨,似乎丝毫没有打湿,白白净净,我爬起来,才看清是一个穿着白色长袍的年轻男子,当时吓得魂都要飞了。
他突然说,听见我叫他才过来的。我叫谁了?我确实叫了,我叫老天爷帮帮忙。我明白过来,这是神明显灵了!赶紧把朋友被蛇咬命在旦夕的事情说了。那神明听罢,说他可以帮我,但是他并不是实体,是什么我没有记住,他让我答应回去给他种一片植物,什么都好,要好好养护,才答应就我朋友。
我站在洞口,看他从怀里拿出一片莲花瓣,轻抚在我朋友被蛇咬的伤口上,那伤口竟然就愈合了!他说要我记得承诺,然后就消失不见了。
我朋友早上醒来后,只说自己做了个被蛇咬了的梦,其他什么都不记得了。我经历这事也不敢多做停留,拉上他原路返回了。
教授夫人揶揄道:我说他也是做了个梦,梦里梦外的事情都分不清!
老教授:回去之后我在村里种了很多好养活的树,凭着记忆做了这个神像,算是还愿。后来在种树的时候发现了植物有趣的地方,一发不可收拾,爱上了植物,再后来考了农林学院,还留校做了老师。
叶空:您这段经历真可谓传奇。后来那位朋友怎么样了?
老教授:我们一直靠书信往来,直到我大学毕业,渐渐断了联系,我记得他好像是去了镇上,娶了媳妇,开了家书店,后来怎么样就不知道了。
叶空:宗山镇吗?
老教授点头:对,就是宗山镇。
叶空与莲沛对视一眼,书店老板就是老教授的童年玩伴,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巧的事情。
他仔细端详那尊神像,几十年过去了,有些磨损,手中确实像是拈着一瓣莲花。他把神像翻过来,底座下面刻着两个字。
老教授同时说道:对了,神明曾经说过他叫
牧月。
作者有话要说:
走走主线剧情嘿嘿嘿
爱你们,mua~
第65章 春钓小葱河
莲沛做了个梦,醒来的时候就忘了,只觉得头疼,隐约好像是梦见了小空,但又记得不真切。
捂着脑袋坐起来纳闷,他一个鬼竟然还会头疼,真是越来越像个人了。
窗帘缝隙中透进来一丝和煦的光亮,斜斜地落在床铺上,鸟雀在外面叽叽喳喳地叫着,让他有一瞬间的晃神。
木地板上躺着个东西,是那个牧月的塑像。
他下床把塑像捡起来,随手搁在窗台上,摸了摸额角,那里好像肿起来个包。
怎么搞的?难道是被这玩意儿掉下来砸到了?
有结界的崽子们的房间里没有人,他揉着额角,边下楼边叫道:小空~~早上吃什么好吃的?
菲芽坐在最下面一节楼梯上,把头仰过去看他:你起来了?她朝着在厨房忙碌的叶空努努嘴,小空老师还在生气呢,你小心点。
莲沛:小空生气了?为什么?
菲芽一脸坏笑,揶揄道:你早上起来迷迷糊糊叫了谁的名字你都不记得啦?
莲沛:你在说什么?
菲芽站起来拍拍屁股:月啊月啊的,叫那么大声,我在那屋都听见了!其实是她被尿憋醒,起床去厕所时路过听见的,有我们老师了,还惦记你的白月光初恋!活该你挨打!
原来自己头疼是被那个塑像砸的吗?
他走到厨房门口,奶奶也在,见到他笑眯眯地鞠躬:莲沛大人早啊。
叶空瞪了他一眼,想起早上莲沛紧搂着自己,嘴里却一遍一遍叫着别人的名字。他挣扎半天挣脱不开,气得随手抄起个东西就打了莲沛。
现在有点后悔,但是又抹不开面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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