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其他人,其中两名都是实验室的老师,外围还有三人,是陌生面孔,之前没见过,都用殷切的眼神看着何昔乐。
何昔乐站起身,懵道:“老师,怎么了?”
“……我这一趟来,是想求您和陛下帮个忙。”桑迁语速比之前快一些,他的视线往陛下坐着的软椅看了眼,解释道,“早前我跟您说过,这次来做实验的病人情况都是非常严重的。原本我们以为,开始实验后多少会改善情况,没想到其中一人……今天下午时情况突然恶化。”
“他现在情绪十分不稳定,只有待在您旁边才能安静下来,不那么痛苦。”桑迁老师为难地说,“所以,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让他最近都在您附近待着?等他的状态好一点再挪走。”
精神紊乱对海欣娜人的伤害非常大。如果放任不管,说不定他很快就会……
想到这里,桑迁面容略显沧桑。
何昔乐视线扫过所有等待他回复的人。
其中一名老妇人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没开口。
何昔乐猜测,这三人应该是病人家属。
他问:“病人呢?”
“这边。”桑迁老师抬了下手。
周围围着的人立刻让出一条路来,其中一个家属说:“对不起,阁下,他现在无法维持人形。”
说话间,何昔乐一眼就看到一只躺在柔软的地毯上,连站都站不起来,瞧着奄奄一息的小鹿。小鹿身上披了张绒毯,一双杏眼中满是水雾,看向何昔乐时显得可怜巴巴。不过他只与何昔乐对视一眼,就飞快挪开自己的视线,也不知道是不好意思还是其他。
何昔乐记得这只小鹿。
这次来做实验的病人统共也就二十人,又都是各种各样的小动物,何昔乐当然记得比较清。
——小鹿性格比较腼腆,何昔乐与他除却实验外,没怎么说过话。
他和晏消差不多,平日没事时,比较喜欢在实验室的角落里待着,不过晏消是因为身边跟着看守所的工作人员,不想多生事端,所以才没有融入其他人,而这只小鹿纯粹是不太爱说话。
原来他的状态这么差吗?
怪不得一直都没什么精神的样子。
何昔乐蹲下身,伸手轻轻摸摸小鹿的脑袋。
小鹿的耳朵立刻抖了抖。
好可爱!
何昔乐眼眸一弯,转头看向陛下:“能不能……”
闻寄与蹙眉,似乎已经知道何昔乐要说什么。
他打断道:“白天可以,晚上不行。”
开玩笑。晚上他可是要在卧室里抱着亲亲何昔乐睡觉的,有个陌生人在旁边看着算什么情况!?想想就觉得头都大了!!!
他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谢谢谢谢,这样已经非常好了。”一名妇人鼻头一酸,知道何昔乐阁下这是同意了,当即冲陛下何昔乐与桑迁老师来回鞠躬,脑袋几乎顶到自己的膝盖。
她的行为像是一个开关,另外两个病人家属,也立刻开始道谢。
“何昔乐阁下,真是太感谢了。”
“谢谢阁下,谢谢。”
年轻女性没忍住,拉着何昔乐的手,紧紧地握着。
他们分别是小鹿的父母和妻子。
小鹿是在成年后二十三年,工作中突然爆发精神紊乱的。当时他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像是正在经历一场非人的酷刑,七窍流血,脑袋都要炸裂开,却死不了。
所有的治疗方式他们都尝试过,但却无法阻止死神一步步靠近。
家里的积蓄依然很快花光,他们又卖了房子,但也仅仅只是延缓病情,增加生存时间,后来,到了晚期,小鹿决定出院,待在家里等死。
这段时光,甚至比之前在医院治疗时还要压抑痛苦。
——不止是对病人,也是对病人的家属。
每天早上,小鹿的妻子都是在丈夫痛苦的闷哼声中醒来的,她心疼却毫无办法,只能徒劳无用地抱住自己的丈夫,眼泪一颗颗掉,眼睛从未消过肿。
房间中的钟表日历,作用已经不再单纯是记录,反而像是计算着丈夫离开的日子的工具。
生活压抑又无望。
小鹿的三名亲属,只能每天报团取暖,才不至于先小鹿一步陷入绝望。
直到有一天,他们看到了桑迁老师发的链接。
——是何昔乐的直播间。
一开始他们还不敢相信,精神紊乱这种大病,也是看看直播就能变好的吗?
直到点进去后,听着人类仅仅只是说话,就对小鹿的精神状态有好的效果,他们都惊呆了。每天播放着何昔乐阁下的视频和直播,看着情绪越来越好,就连早上,也都不再永远是痛苦的小鹿,他们又哭又笑,像是一位盲人终于在无尽的黑暗长路中看到光。
整个家庭也因此焕发生机。
一切都变得好起来了。
而更好运的是,前段时间,他们又接到了实验室发来的消息,说邀请他们到帝都治疗。就连这次突发恶化,来到这里后,何昔乐阁下愿意帮忙,连陛下也都肯让一个陌生人待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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