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跟小孩一样。沈砚冰故意笑话她,走到另一侧,握着她另一只手,看这边,不看针头。
黎明月侧头看她,沈砚冰凑近了抚摸她的头发,对望间,手背传来一阵冰凉的刺痛,黎明月脸色一凝,沈砚冰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已经好了。
转头,针头已经扎入,纸胶带贴稳,没有血液逆流。
请问要多久?黎明月垂眸问。
护士调好输液速度,笑着回答,两个多小时就好。
沈砚冰道了声谢,等对方推车走开,把带过来的平板打开,打开视频软件,坐在一旁陪黎明月无聊解闷。
一人一只耳机,耳机线垂下,沈砚冰怕被扯掉,头靠得更近些。
电影是黎明月挑的,这几年上映的一部有名爱情片。
也是有名的烂片,沈砚冰平时不会点开那种。
黎明月却看得很认真。
要是我也得了治不好的病,可以不待在医院吗?黎明月出声,我还有好多地方没去呢。
沈砚冰看着电影里病房内狂躁的主人公,不要说不吉利的话。
黎明月低头,我讨厌医院。
待会儿我们就走了。沈砚冰握着她另一只手,不许想这些。
沈砚冰却比她想的更多。
在遇见黎明月之前,她从未信过玄学,但现在,她对一切未知力量都敬畏三分。
旁边床位的老婆婆多看了她们几眼,眼睛有些浑浊。
等到老伴来了,气若游丝地开口,不要再费力气了,让我回家吧。
老伴说什么也不肯,两人低叹一声,病房陷入一片悲寂。
沈砚冰看不进去电影,留神注意着这对老夫妻。
平板上的电影播完了,沈砚冰替黎明月取下耳机,吊瓶中途换了一只,现在也已经快输完。
一回生二回熟,这还没第二回 ,黎明月就放开了胆子,仔细盯着自己扎针的手背,看着吊瓶,觉得新奇而先进。
这样就进了我的身体里吗?
对。沈砚冰见对方起了兴致,无奈强调,不要依赖这些,能吃药就不要打针。
黎明月小声,我也不想来医院。
没一会儿,吊瓶见底,沈砚冰按了铃,护士过来拆针。
这次黎明月干脆盯着对方的动作,一点没了惧意。
沈砚冰简直要觉得对方之前的表现是在诓自己。
离开时,黎明月这才第一次真正走在医院冰冷的走廊上,护士和白大褂偶尔穿梭,更多的是病人和家属,消毒水味混着药味、病人的气息,白色灯光反射在锃亮的地板,有种说不上的冷清感。
等出了医院,呼吸着外面的新鲜空气,黎明月升起一股新生的感觉。
坐车回家,她头靠着车窗,看着这条陌生的路,暗自祈祷再不要来。
但当天晚上,沈砚冰给她测体温,竟然还是低烧。
我没有感觉。黎明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脸颊有些晕红,睡一觉就好了。
沈砚冰一点儿也不放心,黎明月入睡后,深夜里,她频频惊醒,多次起身试探对方的体温。
没有高烧的迹象,但还在发热。
现代的病毒古代人真的能抗住吗?沈砚冰靠在黑夜的床头处,第一次求起神佛,眼睛阖上,却毫无睡意。
中秋假期结束,周一上班,黎明月的体温可算恢复了正常。
两天里,沈砚冰状态比黎明月这个真病人还要差。
黎明月欲言又止:我真的好了,在景朝时风寒一次也要捱很久。
这次的时间对她已经不算太长。
沈砚冰开着车,脸色有些憔悴,平静道:以后不许着凉。
我也不想啊。黎明月回答,见到对方的面色,重新应声,好的吧。
原来沈砚冰也有不讲道理的时候,她想。
今天没有早课,沈砚冰没有直接去办公室,难得主动送黎明月去了画室,同美院的老师挨个打了招呼,很是不同寻常。
黎明月在一旁只笑着听,偶尔点头应答,平日对她不咸不淡的几位老师也热情了许多。
中午用餐,周迎不在,黎明月托腮,筷子拨动着饭菜,开口:今天好几位老师都选我的画当习作点评了。
这不是挺好,一起挑刺,进步多快。沈砚冰半开玩笑,并没有放在心上。
黎明月蹙眉,没有批评,大家都在称赞我。
沈砚冰不以为然,这不是说明你画得很好吗,怎么还不乐意了。
我觉得有问题呀,但没人指出。黎明月有些不舒服,她对艺术的追求极其纯粹,现代的画派理念她也掌握得很快,融会贯通,进步速度让人称奇。
但她自己清楚,作为地基的基础功底她并不扎实,有很多毛病一犯再犯,她能隐隐感知到,却无法准备把握。
老师和程果粒却都说很完美,这让她无法接受。
沈砚冰放下了筷子,认真看她,所以你觉得滨大美院的老师水平不够了?
她话说得直白,语气并不尖刻,无比正经的提出这个问题。
不是。黎明月不敢承认,尊师重道是刻在她骨子里的传统,这种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那就是觉得她们都在捧高你?沈砚冰继续问。
黎明月低了头,沈砚冰便懂了对方的意思。
她忽然轻笑,我下次不去了。
黎明月立马抬头,眸色微动,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要相信自己,她们提不出批评,真的就是看不出问题。沈砚冰略过自己前一句,认真同她沟通,这与我毫无关系。
我知道了。黎明月埋头吃起饭,不知道到底听进去没。
沈砚冰不是唠叨的人,说了这一遍也没再提。
这周六,滨大的书画展正式开幕,去看的人却不多,大多是美院的学生和路人。
行家寥寥,但也不是没有。
柳郁就过来了。
黎明月接到对方消息时有些惊喜,同沈砚冰在门口等对方,解释:柳老师昨天才从京城回来。
她一直很关注滨城的书画水平。沈砚冰接话,见到穿着一身长衫款款走来的柳郁女士,寒暄几句,同人一起进了馆内。
滨大财大气粗,这栋展览馆是前两年才刚建好的新建筑,设施一流,现代气息极浓。
小黎拿的是金奖吧?柳郁并不清楚,只凭着朴素的信任发问。
黎明月点头,一边看着其他作品一边往里走,到展厅中央时,见到了自己那幅悬挂明显的作品。
柳郁细细品鉴着,赞叹,一点没退步。
依旧是无可挑剔的运笔,一气呵成肆意昂扬的笔锋,出笔不凡。
这是哪怕外行,也能欣赏到的美感。
停驻在这幅作品前的人也是最多的。
柳郁看了许久,终于问,兰亭展放开报名的事知道了吧?准备得怎么样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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