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山巍峨高耸,挺拔险峻,山头有驱散不尽的浓稠白雾,将整片山脉都罩在了这片欺霜赛雪的白雾屏障里,远远看去不像是青山,更像是被染透了的白山。
山上种着当地特有的红梅,冬季里正开得浓艳,隐约白雾间能窥探到星星点点的红,颜色瑰丽,很有名山的派头。
下面是一条水流清冽的江河,岸边能坐上竹排游江,颇有种桂林山水的感觉。
不久前刚刚下过一场大雨,空气湿润粘稠,两岸裹挟着湍急的江水,那一叶扁舟乘载着两人,在激荡的水流里不断向前,船头不时会摩擦着岸边的石壁,震得舟身颤动不已。
山虽然才爬到了三分之一,但姜迟的体力已经耗尽,额头鼻尖都渗透着细细的汗水,脸上更是通红如霞,说话都喘着气:陆景舒,我的力气都快用光了。这山咱们下次再爬怎么样?
不行。
陆景舒俯身过来,红唇含在她鼻尖,轻声说:阿迟,咱们好不容易外出爬一回,就当做是锻炼身体了。轻言放弃的话,怎么能看见山顶上的风景呢?
小舟忽然不受控制的又撞上了石壁。
姜迟被震得头发都散了些,细碎的发丝被汗水沾湿贴在额间,她听着耳边潺潺的水流声,咬着唇说:风景终究不会改变,下回再看也是一样的。
风景虽然不会变,但是感受和体验都不一样,乖,爬完这座山咱们就回家。
这座山看着不高,可是要攀登却并非易事,山路崎岖难行,姜迟走得双腿发软发颤,也不过才到了半道。
好几次她撒着娇要停下回家,陆景舒都会诱哄她一番,再接着带着她往前走。
她累得不行地趴在陆景舒的肩头,咬牙说:你要不是个正经人的话,一定是干传.xiao的。
这嘴跟抹了蜜似的。
终于,两人来到了这座山的最高处,那里的云雾更是浓密却又很快就散开,昏沉的头顶透来一阵光,刺到眼睛里,只能感受到一阵白芒,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结束爬山后,姜迟就换下汗津津的衣物,洗了个澡,重新飞回了老家。
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将近七点。
姜家团圆饭不像当地喜欢在下午吃,她到家的时候姜奶奶才开始忙碌起来,姜迟忙不迭跟着打起了下手。
姜奶奶扫了她一眼:回来了?
姜迟心虚地垂下眼眸,说:是啊,我们出去玩了会儿,所以回来晚了点,您不介意吧?
她还好吧?
挺好啊。
姜奶奶又瞧了她一眼,嗯了下便没再多说。
在家里待到初五,姜迟便和许昭一起回了江宁,从机场出来,两人打车回去。
许昭手指理着被风吹乱的头发,斜着看了一眼姜迟:回来不先去看看你家陆总啊?
那也得先放好行李,我大包小包拎过去她估计会以为我被赶出来了。
许昭建议道:陆总不是已经跟你求婚了吗?你俩就不能考虑考虑同居?这能减少多少麻烦。
姜迟垂眸看了眼指上的戒指,其实陆景舒求婚过程她到现在还是没有想起来,但心中却也开始思考起同居这件事。
回到家里她跟陆景舒商量了一下,便确定了同居这件事,但究竟住在谁这边还不确定,陆景舒提议各住一个月。
姜迟觉得这个方法很不错,许昭听了以后哭笑不得:爱情果然会蚕食人的智商,姜宝儿,你不觉得你们现在很像小孩子在过家家吗?
她想了想,摇头:不觉得。
决定了以后,初五她便和陆景舒到江海新城开始整理东西。
要带的东西基本都是衣物,叠放进行李箱并不需要太多时间,在收拾其他小件时,姜迟还发现了一个装着许多相片的木质盒子。
照片上是陆景舒和荆若的合照,照片后头还有一个齐刘海的女孩,不难分辨出是肖婉清。
照片已经开始有些发黄,画质也不算太清晰,可见时间久远。
是以前的陆景舒。
她没有现在这样白净,同样是瘦,却瘦得骨感分明,宽大的校服穿在身上就像是套在竹竿之上,五官能看出长相不错,却很青涩,像是颗刚刚长成的酸涩青梅。
姜迟回头看了一眼陆景舒:你以前的照片还挺多的嘛。
荆若喜欢拍,陆景舒笑了笑,补了句:喜欢拍自己。
许昭也挺喜欢拍照的,喜欢拍别人。
姜迟手指接着往下翻了翻,在看到一张校园师生大合照的时候,却蓦地楞了楞。
前面几张照片虽然陆景舒有些黑瘦,背景环境却还是不错的,可这张大合照背景,明显不是同一个环境所拍。
姜迟的眼睛眯了眯。
有点眼熟是不是?
陆景舒把行李箱的链条拉了上去,偏头看着姜迟的时候,眼眸里含着笑,其实在dawn之前,我就已经见过你。
是有点眼熟,我在那里上过学,姜迟目光仔细地在陆景舒的脸上掠过,忽然福至心灵,哦了下,所以,你很早以前就喜欢上我了,是吗?
可她却稍微犹豫了下,说:可我好像没见过你啊。
不是。陆景舒从行李箱旁起身,从许多相片角中牵住姜迟的手,灼烫的体温包裹着她的掌心,你从前,是我的希望。
你再这样胡闹下去,人生还有什么希望?
姜迟才被班主任的训斥震得耳朵生疼,此刻又面前那个蜷缩在墙角的女孩哭泣声吵得心烦。
她拉下校服袖口,遮住上面的伤痕,上前用鞋尖碰了碰女孩的鞋尖,喂,人都被我打跑了,你还哭什么啊?
好友手插进校服兜里,说:当然是被吓的咯,被那几个傻x一通吓唬能不怕吗?
两人叽里咕噜一通乱骂的时候,角落里的人终于扬起脸,小小的、黑瘦的一张脸挂满泪痕,怯懦和害怕都融在泪珠里,看起来是挺可怜的。
在看到面前站着的也是两个瘦小的女孩时,她肩膀颤了颤,你、你们不怕吗?
姜迟正重新绑着松垮的头发,满不在乎道:有什么好怕的?那些都是只会瞎叫唤的癞皮狗。你狠一点嘛,我受伤他也受伤,欺负我们他们也落不着一点好,以后碰见我们也得掂量一下。你软绵绵的跟食堂阿姨的面团一样,他们肯定就逮着你一个欺负啊。
她扎着马尾的时候,袖口往下落了落,能看到一条条血痕。
学生打架怕被老师和家长发现,一般都不敢在脸上下手。
女孩似懂非懂地哦了下,从角落里站起来,没想到竟然比她们俩要高出不少,她小心翼翼地看着姜迟:谢、谢谢你。
姜迟扎完头发也没再看她,扭头越着电视里的人潇洒的挥手:不用,我得赶回去抄东西了,再耽误时间明天我又得站走廊了,拜拜啊。
脸上的泪痕干了后皮肤有些紧,她擦了擦眼角,耳边还能听见姜迟和朋友渐渐远去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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