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飘起了雪。
象征纯洁的雪。
天道不公,天道不公啊!
已近枯涸的身体里陡然迸发出一股力量,萧启夺过一人手里的刀,挥起便砍。
她连防御都放弃了,只想着怎么更多更快地取人性命。
***
如蝗虫过境,寸草不生。
西夏人所到之处,已没了站立的人。
他们终究还是退去了,这一战,两败俱伤。
兵丁所剩不多,待打扫战场帮助伤员的人过来,城门处便是层层叠叠垒起来的尸首。只见到了萧启一个人半跪在地上,周遭是被血染红的雪。
温热的血溅在雪堆里,晶莹透亮的白色就凹下去一块红色的瘢痕,密密麻麻,全是这样阴森可怖。
年轻的火头军第一次见到死人,低头便吐,待腹中酸水都要呕出来了,才稍稍好些。他绕过脚下密集的尸首,吆喝同伴过来,打算抬她回去救治,却见她嘴唇蠕动,试图说些什么。
他仔细去听,没有听清。
小兵把耳朵靠近了她的唇,才听见她说:都死了,都死了
打仗,哪有不死人的。
作者有话要说: 回答上一章小可爱的评论:首先感谢你的建议,我想了很久。大纲是早就定下的,人物的关系转折也是依着她们的性子来的,后面会有转变。
关于倒贴,我的理解是,不是所有的关系一开始就是你好我好大家好、开开心心谈恋爱,每个人都有她们的顾虑,性格不一样,做的选择也不一样。可能是我笔力不够没写出来,抱歉。
第一次写有很多不足,很感谢你能提出来,不吸引人这一点,我慢慢改。
如果实在不喜欢,不要勉强。
希望下本书再见吧=3=挨个摸摸头~感谢在2020092221:12:42~2020092422:19:4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7yen_、陌生香2个;沉迷小说,无法自拔、銀狐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魑魅魍魉52瓶;傅宣szd5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6章
虽非自愿,但闵于安着实睡了极好的一觉。
她看见,她的将军穿上了凤冠霞帔,绞了面画了眉,唇瓣娇/艳/欲/滴,朝她害羞地笑。
她站在枫树底下,有风吹过,乌发轻扬,与金黄的枫叶一起,构成一幅如诗画卷。
美人一笑,若万花齐开。
原来将军换上女装,这般惊艳么?比她想象中还要好看百倍千倍。
她朝着自己伸出手来,腰身笔直,闵于安看见她轻启朱唇:
具体说了什么,闵于安没听清。
闵于安竖起了耳朵,想要听个究竟,却被她伸出的手勾住,终于听清了她的话:任君,为所欲为。
心在狂跳,闵于安几番挣扎,还是顺从了自己的内心所为。
闵于安的手放在她衣领上,想要往下,还未继续,就被一股巨力推动,惊醒过来。
萧启舍不得伤着闵于安,下手很轻,担心出问题,助眠药也只用了一半,故而闵于安睡的并不沉。
怎的还在睡觉?!容初身为大夫,自然不可能同寻常百姓一样逃脱,相反的,庵庐里的大夫包括才拜师没几个月的学徒都来了,准备救治伤患。容初想着,阿启应该是不会带闵于安上战场的,逃走是不可能的,那闵于安会在哪儿呢?
她试探性来了阿启的帐子,闵于安竟还安然睡着,一点儿不见担心!
这便是你说的喜欢阿启,想跟她一辈子在一起?容初轻易不会动怒,但这回是真的受不了了,指着她的鼻子道,阿启在前线厮杀,浴血奋战,生死未卜,你竟毫不担心她,还睡得这般香甜?!
便是梦中,还嘴角带笑。你是做了什么好梦?!
闵于安!容初的声音震耳欲聋,你到底有几分真心?还是说,你们皇家皆是如此,狼心狗肺!我就不应该信你的鬼话,放心把阿启交给你!
容初就这样想起了自己一家,突然间遭遇飞来横祸,父亲兢兢业业,从医数十年从未有半分懈怠,每日整理完病册还点着油灯读医书古籍到深夜。
他常说的一句话是:人命关天。每一次的诊治都用了十二万分的精神。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因为没能救回皇后而被满门抄斩!
皇家,就是这般凉薄?!
容初胸膛距离起伏,试图收敛怒意,却是徒劳,反而愈加剧烈了:阿启身上还有伤,她今次所面临的险境你难道想象不到?她为何会受伤,你都不会愧疚么?若不是怕你发现,她何至于往自己身上捅刀?!
闵于安嘴角的笑意就这样凝固。
不是被容初戳中了痛点,而是梦里的,都是假的。
她的将军分明答应了带她上前线,却居然,食言了?!
高热还未消退,伤口也未愈合,数十斤的盔甲穿上身,她如何受得住?
兄长,我说了要跟她去的,她也同意了的。她说替我穿盔甲,没多久,我便什么都不记得了。
天道好轮回,闵于安对萧启使过的手段,最后都报复在了自己身上。
容初鼻尖嗅到熟悉的药材气息,她狐疑的眼神在闵于安身上转悠,终于在她衣领处寻到了端倪。
粉末被她捻起,递到鼻尖细细判断,终于破案:是我给阿启做的药丸,助眠的。
闵于安真是气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居然用这种手段!
可她能如何,撤退是不可能的,就只有随着容初行动。
因为才经历过数次大战,此次谁都没有料到,消耗最大的止血药物准备不足,就只能现磨。闵于安跟着几个小学徒一起,把成株的药材磨成药粉。
军营的库存不够,去庵庐里搬,庵庐里也不够了,就临时征用城中各个小医馆的药材,无论什么药材,全搬回来就是。
夯实的泥土地上铺了干净的油布,药材就这样扔到油布上。
使用量小用药臼子手捣,数万人的军队,受伤之人不知凡几,自然是用药碾子,脚蹬更为省力。
寒冬腊月里,硬生生蹬了一身汗出来。
闵于安重新穿上的甲胄又被她扔在一旁,忙起来的时候,什么都不会去想,也就不会胡思乱想担心萧启如何如何了。
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一定。
你若安全回来,我以后定不凶你了,好好与你说。
只求你,不要有事。
***
帐子不大,闵于安跟着学徒在这边磨药,容初在另一个帐子里配药。
气氛凝固,静默无声,都在忙着各自的事情。
只是偶尔直起身缓解酸痛的脖颈腰身,眼睛手臂得到暂时的休息,容初就会想:这次能好么,会结束么,她还会等来安然无恙的那两人么?
她不知道答案,只能忐忑等待结果的宣判。
林含柏赖在容初帐子里不肯走,容初也不可能赶她,鼓声响起的时候,林含柏是同萧启一般无二的动作。
不多时便穿好了盔甲束好了头发。
不同的是,容初没有拦她。
容初只是摸了摸林含柏的脸,道:我等你回来。
不需要太多的言语,一切尽在不言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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