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头发盘得很高,正与负责核对来宾的安保人员微笑致意。骆安娣就是这样,谦和大方,彬彬有礼,不会因身份高低或财富多少高看任何人。
她朝外走,然后就在拐角处遇到他。齐孝川说:“我送你一程吧。”
“你要回哪里?”骆安娣问。
他如实回答,随即看见她笑着摇头。骆安娣轻轻靠过来,笑容满面,用极低的声音说道:“公交很方便,我家不顺路。这么晚了,也让司机先生早点休息吧。”
她退开一步,道谢后道别。
不是客气,也没有拘谨的意思,骆安娣只是愿意为他人着想罢了。
齐孝川在公司休息室过夜,隔天换了衣服直接去开会。提出了问题,一大屋子的人却迟迟提不出好的修改意见,啰里八嗦浪费时间。
这几年来他的脾气已经有所收敛,周翰耀成还在的那时候,他几乎是动不动拍案和同事吵架。假如只动嘴皮子还好,偏偏他在打嘴仗上骨骼精奇,随随便便几句话就能把人气得脑溢血,效果还不亚于下午的一杯一点点奶茶,硬生生能让你精神到半夜两点,躺在床上还气得脑内编排如何还击。遇上暴脾气的,一时冲动跟他打起来也有可能。然而这就更糟了。和那些坐办公室的老板不同,齐孝川可是亲力亲为到四十度高温跑现场监工兼上手的实干派。别人先动手,那他自然也二话不说就奉陪。
打到最后进派出所,说是双方责任都没人信,警察苦口婆心隔着铁窗教训他,小哥,你对照你俩伤情看看,这能算互殴吗?别再混社会,九龙城寨都拆了,还想当大佬咋地。长得人模人样,尽早金盆洗手吧。
一通媲美岳母刺字般的劝告,硬生生让齐孝川把“我是良民”四个字给咽了下去,无可奈何地点头反讽:“好,我不干了。”
“这才好嘛,回头是岸!”人家民警根本听不出来,两眼一亮,激动地拉住他的手,大概很久没见过这么好做思想工作的社会闲散青年了,“回去跟你妈咪团聚吧!”以至于一旁来保释的周翰耀成捏了把汗,生怕他再来个袭警罪名。
但最近,齐孝川的脾气好了不是一星半点,遇上会议这种状况也只兀自起身,给了时限,懒得苛责,几乎让人私下猜测齐总是不是去练了养生瑜伽,要么就是在哪间教会被感化了,不然实在很难解释这突如其来的良心发现。
他走出去,却出乎意料接到秘书知会,周翰耀成的妻子过来公司了。
“我已经让人过去了,我也马上去帮忙。你先回办公室吧,暂时别到会客室那边转悠。”秘书贴心地做出了安排。
齐孝川略微颔首。说实在话,内心也快对这种状况感到麻木。公司的确是他和她丈夫共同的心血,如今也变成大部分员工一并努力的成果,于公于私,他当然也不愿接受周翰耀成猝然长逝,但当时公司登顶只差临门一脚,他的确有所受益。至少在她看来是这样。
已经不想再面对双眼通红、抱着他朋友遗像前来静坐的女人。
她曾经也在他去周翰耀成家时帮忙煮过宵夜,系着丁香花图案的围裙走来走去,脸上总是带着包容的笑。就是那样美丽而温柔的女人,最后却变成声嘶力竭质问他晚上睡不睡得着、心虚不心虚的恶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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