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当时对他动过领养念头的大人比预计多。
起初的确需要克服多年的营养不良,但恢复些许后,拜一点印象都没有的亲生父母所赐,他的确还算有张见得人的脸,最重要的是性格安静。那一年,所在地区有社会福利单位工作的抽查,经过筛选,他被送到了市区的福利院。而大喊大叫、拿东西砸自己、有危险性的孩子则移籍到了别处。
最初有过一对外国夫妻想领养他,他依稀记得他们来自加利福尼亚州的某个城市,但不巧,当时突发传染性病毒流行,结局不了了之。
后来则是一对记者。他去他们家住了一段时间,但那位父母似乎为他遇到什么都只考虑实用性、感情比较迟钝的一面感到受伤,因此也作罢。
然后,一对以司机和帮佣为职业的夫妇出现了。
乘务员轻柔的呼唤声也未起到作用,后座的秘书听见声响,看不下去,索性上前,先以带有歉意的微笑请走对方,随即轻轻摇晃他的手臂:“老板,老板。”
齐孝川是骤然醒来的,疲倦烙印在颅骨内侧隐隐作痛,他抬手,抵住额头询问:“到了?”
面对上司难得一见的糊涂状态,秘书只轻轻发笑,随即提醒:“还有几个钟头。你刚刚睡得不太安稳,乘务员来问你身体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他摇头,否认,理智已经回到脑海,马上就问起工作的事。
齐孝川只是梦到过去。
离开机场,先回公司,继续凭借飞机上那几个钟头被梦搅乱的睡眠加班。秘书曾经无比认真地询问他:“我们究竟为什么要这么拼死工作?”而他也严肃地给出答案:“因为我们还没有死。”
看在秘书尚且还有家室——虽然是女朋友家,他提前让他回去了,自己接着又忙碌了好一阵,之后直接在休息室睡觉,早晨洗漱过后到楼上健身房跑了会儿步,然后看了眼时间,随即抽空去天堂手作店。
他是去还织针的。毛线帽已经完工,织好它那天是在车里,他神志恍惚了好一会儿,内心充斥着“这么简单?这么简单?就这么简单?!”的疑问,忍不住觉得自己根本无需办理会员,自己在家自学,再拿数码相机拍摄、剪辑一下发布,就能成为才艺YouTuber去抢全球手作店的员工,贩卖线上课程,争做互联网推广手工活的第一人。
如此一来,顺着这个思路想,那些辛辛苦苦赚钱再一鼓作气花钱去治愈辛苦的人也不至于那么不可理喻,至少能为他创造财富。
他走进店门,骆安娣不在,齐孝川也不是非得见她,匆匆忙忙归还了工具就要离开。
背后响起一道奇特的呼唤声:“齐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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