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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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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被他推得一个踉跄差点摔倒,王微急忙上前一步扶住,看了那个少年一眼,心想这家伙真的是武忠郡王的朋友吗,怎么看着像是来上门找事的。本来她对这个少年初始印象还不错,可是见他对一个老人家这么无礼,顿时好感度下滑到了负数。

在她去扶老人的时候,少年像条滑溜的泥鳅“呲溜”一声便从那个打开的小缝挤了进去,王微见老人站定,犹豫了一下,就跟在他后面穿过了前面的院子,朝着里面走去。

“哎,哎,你们干嘛啊,光天化日是遇到强盗了——”

老人骂骂咧咧的追在后面,走到一半却又倒回去关门,很快就被王微他们两人甩在了后面。

走进来才发现,这座外面看着还蛮大的宅子,里面却荒废得不像样,墙皮四处都脱落了,地面上原本铺设的石板也残缺不齐,露出了一簇一簇的小草。而一些角落里野草更是疯狂生长,如火如荼,顶破了很多原本就很破的石砖。

“幸好是白天来的,要是晚上,妥妥的鬼宅啊。”

王微一边走,一边在心里吐槽。

更神奇的是他们两个大活人闯进来,居然一个仆人都没看见,好像偌大的宅子里只有那个老得走路都发颤的老人。王微觉得不对劲,再怎么落魄也不至于到这样的境界,李淮的处境也就比路边乞讨的乞丐好一点点吧,她都看见好几间正屋的房顶都破了,缺口上爬满了蔓藤。

他们很快就把整个宅子找了一遍,在西边的一排还勉强保持了完好的屋子里找到了躺在床上的李淮。走进屋子就能闻到一股浓浓的中药味儿,王微忍耐了又忍耐,才没有在看见四周陈旧破烂家具以及居然是泥土地面的时候露出惊容。

其实以前住在那个软禁她的宅子里时,虽然身边的宫人们都觉得江流已经很用心了,特别布置了一番,把这里铺设得和皇宫差不多。不过王微因为工作的关系进出过不少高大上的场合,除了一些真金白银和珠宝古董让她有点震惊,其余的看着就那样。

她还挺失望的,心想原来古代皇帝公主的生活水准不过如此。结果和眼前看到的场景一比,她才深刻体会到这个时代的穷人悲惨起来能有多惨。看李淮还是宗室呢,居然沦落到睡在这么一张破床上,连帐子都没挂一个,身边还有一个简陋小泥炉,上面一个缺了一块的破罐子咕咚咕咚的煮着药。

那个少年早就直奔床铺而去,不客气的伸手就要去拉扯似乎还在昏睡的李淮,王微见状不对,急忙呵斥道:“你做什么,住手!”

少年停滞了一下,转头嬉皮笑脸的道:“殿下,我就是看看,他是不是装的,这小子平时傲气得不得了,难得见他这么惨,我不是很信啊。”

王微板着脸:“你到底是谁,说是他朋友……你在骗我吧。”

少年很爽快的就点头承认了,神情间似乎还挺惊讶:“我还以为殿下是故意装不认识,原来您还真的不认识我,好歹您还在我家住了那么久,我天天在院子外面转悠,您居然连我长什么样都不记得吗。”

王微先是茫然,随即灵光一闪:“你是江流的儿子?”

少年笑着点了点头,懒洋洋的道:“不错,我就是那个传言里的外室子,江筠。”

第16章

王微不由得再次上上下下的把他打量了一遍,有一种“原来是你”的恍然大悟感。她就说呢,怪不得当时这家伙轻轻松松便带着自己出了大门,后面的人竟然没有凶神恶煞的来个乱箭齐射——她可是看见有人背着弓箭。不敢伤害她,对着这家伙的腿来一箭也可以。原来因为他是江流的儿子。

沉默了一会儿,王微道:“你想做什么。”

江筠哑然失笑,反问道:“公主觉得我想做什么。别误会,如果我真的像您以为的那样,过去那么多机会,我早就下手了。呵呵,内院里的护卫都是父亲的亲信,您身边全是些太监宫女,他们敢拦我吗。我没有做,只是因为我不想罢了。”

王微心里同样呵呵,暗道这家伙还真是狂妄。她自然知道古代不能和男人讲究婚姻法更不存在出轨,但在目前士族庶族依旧有着不可逾越天堑的背景下,区区一个外室子也不知道哪来这种自信。即便是在现代,充其量无非是个小三生的私生子,得意什么啊。

平时那些个小宫女私下嘀咕过很多这个江筠的事迹,王微听了一耳朵,发现鄙视链是士族——皇室——宗室——庶族——平民,剩下的才是那些个奴婢下九流之类,私生子连平民都看不起。要不是江流过了而立之年只有他这么一根独苗,哪来的机会蹦跶哦。

哪怕有江流给他做靠山,没什么人敢公然的抨击这位江小郎君,听宫女们说愿意来捧臭脚的人依旧不少。但私下里有点头面的人物都没什么正面评价。所以梅儿才总是忧心忡忡,生怕王微彻底坏了名声后不得不嫁给这个江筠,一天到晚的劝她去找王驸马哭求,务必不能被正式退婚。

在梅儿和大多数的人看来,身为公主却嫁给一个外室子,简直比死还凄惨。王微其实倒没有那么严重的阶级意识,毕竟江筠又不能主动选择自己的出身。但是她对于江流这种不动声色的逼迫异常反感。每一次太监通报江小郎君送东西过来的时候,她都称病不出,完全不想见他一面。

对方似乎对她也没什么兴趣,不强求非要求见,王微还觉得可能江筠本身同样不满意亲爹给按头强迫的婚事。因为一般套路里,这种阶级分明的环境下,江筠这般出身又被捧得很高,要么就飞扬跋扈,要么就敏/感自卑。不愿意娶一个出身高贵,还是和别人订过婚的妻子,完全可以理解嘛。

结果现实里王微再一次被打脸,看他笑得一脸灿烂,说起自己的出身也坦然镇定,哪像个自卑多疑的人。

……以及江流果然在骗人,还假惺惺的说什么守卫宅子的人都没经过他手,结果不还是他的心腹吗。李宰相啊李宰相,你到底在干什么,也想唱一曲希望之花还是怎地。

王微思及此处不禁有些后怕,她还是太高估古人的道德了,感叹江流竟然没有“生米煮成熟饭”的念头。搞了半天别人早就这么打算了,只是那位厨师不配合而已。

“怎么,我应该对此说一声多谢吗。”

虽然如此,不代表王微可以对江筠这一番充满轻蔑的话感到欣慰,冷笑着讽刺了一句。

江筠长长的叹了口气:“当然不是,我自认不是什么君子,却也做不出对一个弱女子落井下石的行径。父亲的一片苦心虽然可以理解,我从来没想过要尚一位公主。”

他看上去很真诚,但王微已经不怎么相信,江流的儿子怎么会是个天真无邪的傻白甜,搞不好就是装出一副诚恳的样子,企图诱骗她主动跳进陷阱。江流逼着她下嫁传出去总是不好听,但要公主本人自愿,外人总不好再把矛头对准他们父子二人,反而会集中起来骂她自甘堕落。

这种套路王微见得多了。

她到底还是没有傻乎乎的直白的表现出怀疑,低下头不做回应。正好此时炉子上的药都快被烧干了,王微便顺手拿起边上的一块抹布垫着手,将那个破锅给端了下来,完美的回避了这个话题。

因为对自己的演技不怎么有信心,王微便借着探身去看李淮脸色背对江筠,低声失落的道:“反正我现在什么都做不了主,还不是你们说什么便算什么……真要取信于人,至少让我从那个宅子里搬出去啊。”

江筠回答得十分爽快:“行,回去我便跟父亲禀明此事,殿下不必再担心。既然借着机会已经离开,那我擅自做一回主,殿下不要回去。稍后我会把一干衣物还有其他东西派人送过来,我想,殿下愿意冒那么大的险,只为了见郡王一面,应该更相信他。”

说完后他真的就扬长而去,王微愣了好一会儿,她发现自己真的搞不懂这些男人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唉,她还暗戳戳的猜测江筠是不是对公主一见钟情所以才不惜干出之前的事情,结果……好像他没有在玩欲擒故纵,而是和郑桀一样,对她毫无兴趣。

惆怅的摸了摸脸,王微觉得一阵莫名的不爽,忍不住唾弃自己果然是狗血言情剧看多了,哪来那么多的一见钟情啊。

郑桀算是个野性混血帅哥吧,江筠自己也是个眉清目秀的小鲜肉,王微都没有因为他们的脸对他们有奇怪的想法,反而充满了戒备和怀疑,凭什么要求别人就把她当女神甘为舔狗,这是瞧不起谁的智商呢。

“不过那家伙真的就这么把我丢在这破屋子里不管了?”

心心念念想要逃出生天,忽然就简单达成,王微有一种虚幻的感觉,早知道的话她干嘛费那么大的劲儿,弄得自己灰头土脸,还和江流公开撕破了脸。

但事已至此,加之李淮的额头摸起来滚烫,一张脸通红,嘴唇开裂,她也顾不上想那么多,看见床头摆着一个凳子,上面放着一个装有冷水的铜盆里面泡着一块粗糙的布巾子,赶紧捞起来拧干水,给李淮敷在额头上。

她轻轻的揭开他身上那床脏兮兮的都漏出棉花的被子,想看看伤势如何,结果扑面而来的一股汗臭夹杂着腐臭的血味儿顿时熏得她几乎吐出来,不受控制的想起了那段可怕的回忆,扶着床头干呕了几声。

她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对腐烂的味道如此的敏/感,闻到就顿时全身难受,无法控制的打颤,恶心想吐。看来那段差点被活埋以及在尸体堆里爬行的经历到底给她带来了疑似创伤后遗症。

跑到门边去吐了一阵后,王微用衣袖擦着嘴,将屋里的窗户全部打开,通风透气,然后她看了看那床血迹斑斑的脏被子,忍着恶心用手拎着丢出了房间,正好被气喘吁吁终于走过来的那个老大爷撞了个正着。

“你你你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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