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微左看右看,百思不得其解。这位夫人看上去不像是那么疯狂的人啊。
她故意把房门大大的敞开,禅房本就不宽敞,站在外面的人可以轻易看清整个房间。王微微微抬起下巴和宁国公夫人对视,气定神闲的看着她微微色变,仿佛不甘心的努力张望着室内,越看越是无法淡定,两只手死命的撕扯着握在手里的锦帕。
“呵呵呵,想破头也想不到事先安排好的奸/夫被本公主极限反杀了吧,叫你套路我!”
王微顿时浑身舒爽。
她慢吞吞的道:“方才本宫似乎听到夫人说,房里有男人在咳嗽,莫非夫人是想暗示什么不成。”
见王微满脸冷冰,几位女眷这种时候不得不赶紧低头行礼,为首的那个老妇人还呐呐的分辨着:“不不不,没有的事情,臣妇只是担忧殿下才出此下策,毫无一丝对殿下的不敬之意。宁国公夫人方才受到了惊吓,只怕是晕头转向,听错了。”
说着她拉了宁国公夫人一把:“还不赶紧向殿下谢罪,恳请殿下宽宏大量。”
宁国公夫人虽然还极力维持着端庄的仪态,但那份诧异之色却瞒不过王微的眼睛,她显然已经方寸大乱,不知如何是好了,只是僵硬的屈膝行礼,一双眼睛带着几分绝望,不死心的还张望着屋内,好像是希望能看出点蛛丝马迹。
王微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因为此刻宁国公夫人脸上的表情不太像是发现挖坑失败后的气急败坏,更看不到任何嫉妒不甘,如果没看错的话,她似乎是在……害怕着什么?脸上的血色都褪得干干净净,眼神都发直了。
“她看着像是办砸了差事的倒霉员工啊,难道是我猜错了,宁国公夫人不是主使这一切的背后黑手,真正的主使者另有其人?”
在场的人都不是瞎子,宁国公夫人忽然表现得如此的失态,长了眼睛的人能看出来了,只是没有任何人询问而已。几个被宁国公夫人鼓动前来的女眷都很后悔,事到如今哪里还不明白自己被利用了。这涉及到天家的争斗隐私,她们一个个恨不得立刻变成瞎子聋子和哑巴。尤其是两个平日里和这位夫人私交甚好的女眷,心里正在对她破口大骂,恨她想找死也别拉着自己下水。
梅儿一直跟在王微的身后,她像是察觉到了什么,视线狐疑的在王微和宁国公夫人之间转来转去,大概也起了疑心。不过王微没发话,她自然不好开口,也只能老老实实的站着。
王微不动声色,原本她打算当场找个罪名把宁国公夫人拿下,带回去慢慢审问。但她异样的反应引起了王微的怀疑,于是她临时改变了想法,装作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算了,本宫看在宁国公的面子上就饶你一回,退下!”
说完她直接转身回了房间,几位女眷如蒙大赦,匆忙行礼后逃命似的退出了院子。至于不要多嘴这件事,王微没有特别嘱咐,相信她们也不敢拿出去乱说。反倒是宁国公夫人呆呆的站在原地,直到被侍卫驱赶,才拖着脚步慢慢的离开。
王微一回到房间里就立刻把李有财给招来:“派人去盯着宁国公夫人。”
李有财不明所以,但还是马上照办了,出去招来几个侍卫嘱咐了一番,随即又被王微给叫了进去。
王微坐在床边盯着那个花瓶想了一会儿,还是没想好应该怎么处理尸体。既然决定暂时不要打草惊蛇,肯定不能现在回宫,她要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继续今天的安排。可是到底她亲手杀了个人,还是个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和尚。外面那么多侍卫宫人,总不能当着他们的大摇大摆的把尸体抬出去吧。
说起来王微就很纳闷,看过的那些小说里,那些穿越成什么皇后贵妃大家千金的女主角们是如何做到秘密行事的啊?
她身边二十四小时都随时守着一大堆人,连洗澡上厕所都完全没有任何隐私。当然,她是可以挥退左右一个人呆着,可这样一来倘若发生点什么事情,所有被叫退的人都知道其中一定有问题,不然你干嘛要偷偷摸摸。
而且更悲催的是,她的含章殿基本就没有门,最多挂个门帘,王微根据那本册子锻炼身体都只能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躲在帐子里无声无息,生怕弄出点声响被发现,她的卧室外面永远守着至少四个以上的宫女,连她咳嗽一声都会被听到,搞得王微压力很大,就担心不小心说梦话导致露馅。
考虑了半天,王微决定暂时不要告诉梅儿和李有财,等晚上天黑再说。
“梅儿,一会儿你就亲自守在门口,不准任何人进去。”
看着快要到召见随行女眷的时间,王微匆忙的梳妆打扮了一番后,特意叮嘱道。
“李有财跟我一起去,留一半的侍卫在院子里,记住了,我不在的时候包括你在内都不要踏进房门一步。”
梅儿不明所以,还是点头答应了:“是,殿下。”
想到那个和尚神秘的出现在了房间里,王微又问李有财:“元芳啊,你看看,这个屋子里可有什么隐藏的密道之类的?”
李有财莫名其妙,不过跟着王微这么多天后,他已经渐渐习惯这位公主奇奇怪怪的行事,仔细检查了一番屋内。王微担心他发现瓶子里的尸体,刻意站在一边挡着,幸好李有财没有怀疑。
“回禀殿下,没有找到什么可疑的地方。”
皱了皱眉头,王微到底还是不放心:“梅儿,不要关上房门,就这么敞开着。”
她还不信了,这么一览无遗之下,还有谁能冒着满院子侍卫的注视从密道爬出来把尸体搬走——如果确实有密道存在的话。
布置好了一切,王微这才带着李有财和其余的侍卫随从赶往前殿,进行她早就预定好的安排。
可能是早就从什么地方事先得到了消息,王微提议举行法会的建议很顺利的就得到了这些女眷夫人们的支持,纷纷慷慨解囊,凑出的银钱数量远远超过了王微的预期。她有些怀疑的看了几眼今天下午进过她院子的几位夫人,觉得极大可能跟她们脱不了干系。
不过想来这点钱财对这些家大业大的诰命贵妇来说根本不算什么,王微满脸微笑的谢过了诸位夫人,又亲自举起法门寺酿造的素酒对着下首一口喝干,以表谢意。不管这些夫人心里怎么想,起码她们脸上都是笑吟吟的,纷纷很给面子的回敬了一杯,一时间气氛很是融洽。
吃了几口素斋,王微假装不经意看向宁国公夫人,她好像已经恢复了平静,一点都看不出曾有的惊慌之色。但是王微注意到她全程都没怎么吃过东西,一杯又一杯的喝着酒,看来心里并非如同表现出来的那么镇定。
由于是在寺庙里也不好太过张扬,目的既然已经达到,王微和这些夫人说好了举行法会的时间地点,又随意的吃了些东西,便散席了。大多数女眷都来向王微请辞准备离开,王微没有阻拦,微笑着命令随行的宫女去送。不过她自己倒是不急着回宫,毕竟房里还有具尸体等着解决呢。
多喝了几杯,王微脸上有些发热,便带着侍卫们慢吞吞的在寺庙后面的石子路上散步,随便欣赏风景。眼看着天色渐渐暗淡了下去,李有财已经开始隐晦的催促她赶紧起驾回宫,忽然外面有一个侍卫跑来,对着一直侍立在一边的侯信耳语了几句,候信面色微变,一路小碎步的走到了王微身边,低声道:“殿下,外面郑都督带着一干家眷也到法门寺了,他听说您在这里,坚持一定要亲自求见,说是要给您请安问好。”
“嗯?”
王微皱起了眉头,她不信郑桀不知道她今天在法门寺,这明摆着是冲着自己来的。不过这个时间,他以前又和自己并没有什么紧密联系,忽然闹这么一出,是打算干嘛?
见王微面色不虞,候信小心的问:“要不,奴婢这就去回绝?”
王微想了想:“算了,既然他要求见,就看看他到底要做什么,去,告诉他,本宫在侧殿召见。”
她慢吞吞的继续走了几圈,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这才前往侧殿。一路上到处都是随行前来的禁军,把整个侧殿守得严严实实,无疑给了王微不少安全感。其实她心里有点发憷,总有种不祥的预感,觉得郑桀这次大概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一开始她并没有怎么把郑桀当回事,可是挡不住天天听到宫人们私下议论谈及他,渐渐知道了这家伙是真的凶残,出了名的喜怒无常,肆意妄为。他是那种完全搞不清楚心里整天在想什么,前一刻笑嘻嘻后一刻毫无预兆翻脸的类型,干出来的一堆破事可以拍一个系列的惊悚悬疑片的类型。
人们都说他脑子有问题,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所以连江流和王雁平时都对他退避三尺,敬而远之。郑桀好几次和江流发生争执,公然当着一堆人的面提着刀砍他,江流都活生生的忍了。也正是由于郑桀太过凶残,长安城才维持了一种微妙的平衡,因为王雁和江流都不想直接和他撕破脸对上,而郑桀又绝对不可能跟他们其中一方联合。
所以纵然王微想起曾经短暂的相处里郑桀看着不是很疯,可到底还是为了确保安全带上了重重守卫。鉴于她才亲自犯下了一桩命案,王微觉得要是郑桀企图对她不利,她也不是毫无反抗之力,到时候谁弄死谁还不一定呢。
从另一扇门进了侧殿,绕过屏风,王微看到了一身玄色长袍的郑桀,他正背着手站在一副画前面,专心致志的看着什么。
他今天穿得格外华丽,长袍的袖口和下摆是金色的云纹,腰上束着一条金色的腰带,上面缀满了宝石,在灯光下散发出璀璨的光。而他的头上戴着一个同样由黄金打造缀着宝石的发冠,长发编成了许多根小辫,一半束着,一半则是不伦不类的直接披在脑后,每一根鞭子的发梢都缀着一颗圆润洁白的大珍珠。
听到脚步声,他转过了头,王微无语的看见他还带着两只金光灿灿的耳环,又大又沉的那种,同样镶满了宝石,整个人都恨不得挂满黄金似的,一股暴发户的气质。
可是他偏偏就很适合这种打扮,王微看着他那带着明显混血痕迹的脸,想起了曾经见过的阿拉伯酋长后宫宠妃的照片,就是这种差不多的调调,穿着色彩鲜艳的华服,浑身上下堆满了黄金首饰,显得又迤逦又糜烂。
见到王微,郑桀似乎心情很不错的模样,两只眼睛闪闪发光,对她灿烂一笑,露出一口尖利的白牙:“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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