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胡子很会做生意,知道在京城不能太过惹眼,所以行事向来很低调,和以前的谨慎相比,这次就显得格外急躁。
财帛动人心,江湖中很多人都想拿到罗刹牌,可是想得到罗刹教不可能只凭一张牌子,西方魔教那么大的势力,没有本事降服教众,拿了罗刹牌也是白搭。
他想不明白的是,蓝胡子的赌坊在京城,在西域毫无根基,寻常人可能口花花两句也就算了,他为什么非要掺和进去?
罗刹教的三位长老想争权夺位他能理解,蓝胡子哪儿来的自信能当教主?
就很迷惑。
长巷尽头的窄门上依旧挂着残破的白色灯笼,陆小凤看到这东西就开始难受,因为他又想起了前两日上的当。
他是个很有本事的男人,只要他想,他就能做很多事情,也能赚很多银子,只可惜再大的本事也挡不住他有个毛病,就是喜欢女人,尤其是不该喜欢的漂亮女人。
所以,就算他很聪明很能干,也还是经常被女人骗,这次也不例外。
银钩赌坊银钩赌坊,钓上钩的就是他这种愚昧的蠢人。
走过寂静无人的长巷,里面便是布置豪华的大厅,几十张大桌子散落在里面,每一张桌子旁边都围满了人。
外面秋风萧瑟,里面却暖和的很,陆小凤脱了斗篷,听着筛子撞击发出的声音,看着厅中癫狂兴奋的赌徒们无声叹息。
他以前也喜欢浪迹赌坊,世上大多数人都喜欢奢侈享受放纵自己,他是个不折不扣的俗人,自然也喜欢这些,只是他和寻常赌徒不太一样,很多赌徒上了赌桌就停不下来,最终落了个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他还好,有钱就玩两把,见好就收,从来不贪多。
只是以前是以前,现在的陆小凤已经今非昔比,听小祖宗说过那么多赌钱的危害,他就是再喜欢往赌坊溜达,也做不到像以前一样心安理得。
多少人因为赌钱倾家荡产,他是个没有家的浪子不假,可万一将来想安定下来,再被人嫌弃是个赌鬼怎么办?
大厅里人头攒动,酒香混着脂粉的想起,银钱敲击发出阵阵清脆悦耳的响声,陆小凤捏着下巴,看着旁边身姿挺拔的英俊青年,总感觉这人有点眼熟。
可他不记得什么时候见过这人,难道是错觉?
旁边,衣着精美的英俊青年见陆小凤终于注意到他,眉眼弯弯朝他点点头,陆公子,许久不见。
声音温和,神色自若,这人淡定矜贵的模样和赌场格格不入,像是误入这里的清雅贵公子,铜钱放在他身边都要担心会不会有铜臭熏着他。
怎么会是你?陆小凤哭笑不得的走过去,要不是这家伙声音没有变,他还真猜不到这会是小祖宗身边那个侍卫,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俩人走到人少的角落里,然后才小声说道,银票兄来赌坊,那位知道吗?
主子在宫里出不来,怕陆公子遇到事情找不到帮手,这才让我过来帮忙。银票咧嘴一笑,贵公子气质很快被破坏的一干二净,对了,我叫姜逐云,反正外面知道我名字的没有几个人,现在可以直接喊我本名。
我还以为你从小就叫银票。陆小凤震惊的说道,还真别说,就这家伙刚才那模样,和这个名字还挺般配,可惜到熟人面前就暴露本性。
银票撇撇嘴,他虽然从小长在暗卫堆里,但也是有名有姓的好吧,皇家暗卫不只有孤孤儿出身,还有很多是继承父辈的位子暗二代,他是暗二代他骄傲了吗?
主子从小就缺钱花,你懂的。他叫银票,宫里还有个金锭,主子的贴身内侍叫金元宝,这仨名字放在一起,说不是一个地方出来的都没人信。
陆小凤强忍着没有笑出声,抖着肩膀好奇的问道,姜兄是这样,金锭兄呢?
要不是他姓金,我也不会叫银票。银票哼了一声,仗着金锭在宫里守着他们家主子,说起话来一点面子都不给他留,他叫金如意,也不知道他爹怎么取的名,娘们儿兮兮的。
陆小凤的笑容僵在脸上,哦。
他叫小凤,是不是也娘兮兮的?
陆公子莫怪,我没说你。银票看他反应不对劲赶紧改口,可惜已经晚了,陆大侠扬起下巴看着他,哼了一声转头就走,你等着,下次见面我就告诉金兄,说你在背后编排他。
银票瞬间不慌了,行吧,那没事了,反正他打不过我。
两个人在角落里嘀咕了半天,穿着蓝衣的小厮绕过人群走过来,脸上挂着笑容说道,陆公子,我家主人有请。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银票就从憨批变回了优雅贵公子,一双眼睛风流多情,笑起来令人如沐春风,既然如此,陆兄去忙便是。
别介,咱们兄弟谁跟谁,这里的主人和我很熟,不会介意我们两个一同过去。陆小凤朝他眨眨眼,直接拉着他的袖子跟着小厮走。
他今天来银钩赌坊可不是为了和蓝胡子喝酒谈心,万一两句话不投机说不定就得动手,有个武功高强的帮手在不要白不要,蓝胡子的武功不弱,真打起来他就不跟着掺和了。
绕过拥挤的大厅,楼上是各种玩法不同的房间,再往上才是赌坊主人蓝胡子所在之处,房间里,青面獠牙粗眉怒目的男人手里端着一杯酒,一嘴大胡子黑得发蓝。
他的心思显然不在酒上,满杯的酒水从开始到现在一滴没少,大胡子覆盖下的脸上有些疲惫,事情越发扑朔迷离,已经完全脱离了他的掌控,这种感觉非常不好。
蓝胡子看到跟在陆小凤身边的银票,眉头一皱显得更加凶恶,这位朋友似乎来错了地方。
银票看上去不像是混迹赌坊的人,不是说他的穿着,而是他的气质。
他闲着没事,我带他来这里长长见识。陆小凤笑眯眯说着,非常自来熟的将桌上的酒壶拎起来,嗅着酒香陶醉道,好酒。
是吗?蓝胡子狐疑的看着从容与他对视的银票,汴京人多,天下各处乃至海外的人都汇聚于此,他对京城的地方足够了解,却不敢说自己能将所有的富贵之人全都记住。
穿金戴银在赌坊一待就是好些天的并不多见,比如前些天才来过的罗刹教少主玉天宝,吃穿用度无一不精,喝酒赌钱玩女人也一样没落下。
他不明白玉罗刹为什么能把儿子养成这样,如此一个废物,把罗刹教交到他手上必定会败落,果不其然,那废物来到中原后便沉迷于汴京的繁华,连魔教至宝罗刹牌都抵押到了他手上。
既然要败落,不如他去接收,他和玉罗刹好歹是能在西域齐名的人物,罗刹教落在他手上,总比被玉天宝那个废物挥霍干净强。
相信玉罗刹地下有灵也会同意。
蓝胡子对罗刹教势在必得,他的计划容不得半点闪失,没想到之前计划的有多好,现在就有多糟心,谁能想到寒梅三人如此不中用,来到中原后竟然能被六扇门的人给拿捏住,简直丢尽了他们江湖人的脸。
蓝胡子,事到如今,我也不和你说太多,只一句,罗刹牌在你手里吗?陆小凤把酒壶放下,心思已经飞到了花满楼小楼的酒窖,等这里的事情解决,他一定要在江南窝一整个冬天,不把花满楼的酒窖喝空就不离开。
如果罗刹牌在我手里,我还找你干什么?蓝胡子冷着脸,看上去格外不好惹。
陆小凤唇角微扬,他当然知道真正的罗刹牌在西门吹雪手里,这么问单纯只是诈他一诈,看蓝胡子这反应,玉天宝手中那块假的罗刹牌根本没有被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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