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内。
沈纵处理完文书,靠在椅子上,疲惫地捏了捏眉心,闭眼全是明芙转身离开时的身影。
那封和离书,字字句句都在夸他好,最后还祝他再结良缘。没有一丝怨言,也没有一丝不舍。
其实他对明芙也没有不舍,只是觉得在同一屋檐下住了三年的人,骤然间就要离去,心里有些不习惯罢了。
沈纵望了眼窗外,心烦意乱,把林管事叫了进来,吩咐道:“等雨停了,去把院里的芍药都掘了。”
其实人都要走了,掘不掘也无所谓了。
林管事应了声“是”,推门离开。谁知没过多久,他又折了回来,脸上满是慌张焦急,进门连口气都不带喘地直接喊:“王爷,出、出事了,郡主她……”
“她怎么了?”
“被、被花盆砸了脑袋,昏迷不醒。”
沈纵闻言,吩咐林管事马上去把太医局擅长治外伤和脑病的太医都请来。自己当即往明芙住的小院赶去。
明芙父母早逝,唯一亲近的祖母也在前几个月离了人世,护国侯府已由旁支承袭。如今出了事,除了他这个名义上还是丈夫的人,无人可以倚靠。
即便两人刚在和离书上按了手印,可只要官媒一日未盖印,他们便还是夫妻。只要明芙还是他妻子,他对明芙便有责任。
成亲三年,虽说两人之间没什么男女之情,但也不曾有过争执和不愉快。这次和离也算是好聚好散,沈纵自然不希望明芙出事。
太医们很快冒雨赶了过来,帮明芙止了血包扎好伤口,又在明芙的脑袋上施了针。做完这些几个太医依旧神色凝重。
只说明芙本来身子就虚,伤势又重,失血过多加淋了雨,引发了高热,情况不容乐观。只能先喂些汤药,看看情况会不会好点。如果今晚人能清醒过来,便还能治,否则怕是凶多吉少了。
沈纵点了点头,让几个太医今晚在王府留宿,以便观察病情,又吩咐下人拿着方子去煎药。处理完一切,进屋去看明芙。
明芙躺在床上,双眼紧闭,脸上失了血气,只剩下惨淡的白。沈纵以前从未仔细留意过,如今才发现明芙真的很瘦。整个身子单薄得仿佛风一吹就会散架。
她病成这副样子,能不能挺过来还是未知数。若是能好,自然皆大欢喜。若是好不了,他便将她厚葬了,也算全了他们这三年浅薄的夫妻情分。
过了一会儿,月半端着熬好的药进来,喂给明芙喝。不过因为明芙昏迷张不开嘴,而且月半身形肥大动作不利索,喂的药有一半撒在了外面。
深红色的药汁顺着明芙的脸颊往下,全部滴在了洁白的枕巾上。
沈纵盯着脏了的枕巾直皱眉,他平生最无法忍受的就是洁白的东西上有红色污点。洁白东西上的红色污点总会让他想起他母妃去世前,挂在床边的那块沾满血渍的白色帐幔。林管事见状赶紧让人把枕巾换了。
沈纵伸手抢过月半手里的药碗,不耐道:“我来喂,你去拿个小勺子过来。”
月半不敢多话,忙去厨房找了小勺给沈纵。
沈纵接过指甲盖大的小勺,一点一点地把药汁喂给明芙。
几个时辰过去,天快亮了,明芙依然没有苏醒的迹象。月半又煎了副药端过来。
太医号过脉,摇了摇头,表示不用再喂药了,醒过来的机会不大了。
沈纵没说话,只是接过月半手里的药碗,吹了吹滚烫的药汁,继续用小勺一点一点地把药喂给明芙。
他的眼神晦暗不明,小声在明芙耳边威胁:“明芙,我们还没和离,如果你现在死了,这辈子也别想甩掉我,将来还会和我葬在一起,到阴间当对死鬼夫妇。”
不想这样的话,现在立刻马上,醒过来。
明芙的手指动了动。
沈纵见她有了反应,咬牙道:“如果你敢死,我不止和你葬在一起,下辈子还娶你,死也不跟你和离,生生世世都缠着你,害怕吗?”
怕就给我起来!
明芙醒了。
沈纵看着醒来的明芙,心里五味杂陈,想不到跟他和离居然比死还重要。
不过王府不用办丧事总是好的,接下来等她慢慢把身体养好再和离便是。沈纵把手里剩下的半碗药递给她:“醒了就把药喝了。”
明芙朦胧含水的双眸直勾勾盯着沈纵,一丝红晕悄悄爬上她的脸颊。她像个要糖吃的孩子一般,轻轻张开嘴唇:“啊——”
沈纵蹙眉不解。
她这个“啊——”是什么意思?总不可能是在撒娇要他喂吧?
沈纵摇头失笑,一定是他想多了。依明芙冷淡的性子,是绝对做不出这等撒娇邀宠之事的。
她好不容易醒来,此刻怕是急着想跟他和离,好离他远远的,怎么可能要他接近?
明芙见沈纵没有动作,委屈地瘪了瘪小嘴,把药碗塞到沈纵手里,双手紧张地抓着被子,红着脸羞答答地小声开口:“要郎君喂。”
沈纵:???
作者有话要说: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蒲苇纫如丝,磐石无转移。出自《孔雀东南飞》
郎君也有指代老公的意思,不过这里做为男子的尊称。
七夕快乐噢!
叮,您的小甜妻阿芙已上线^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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