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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朔年早早地起床,坐在沙滩上继续生火。趁他没注意到这边,谈逸冉赶紧离开这里,跑去偏僻的远处解决问题。
太难堪了。
这种事情,绝对不能让殷朔年知道。
回来的路上,他喝了几口塑料瓶里的水,捧着贝壳吃了些浆果,拖着乏力的身子,靠在沙滩边的椰树旁。
殷朔年听到了身后的动静,但生火的工作进行到关键,他不能停下来。
昨晚睡得不好,但还算暖和,谈逸冉喝过水,身体稍微舒服了点儿,于是倚着椰树看他操作。
殷朔年似乎是刚洗过澡,赤裸的上身沾满水珠与沙粒,西裤的裤腰处打湿了一片。
他紧紧踩着脚下的木板,手握绑着草绳的木弓,将木棍尖端摁在凹陷处,来回摩擦。
他动作熟练,有力的背肌起起伏伏,充满了力量感。
谈逸冉眯着眼睛,视线落在那已经飞出许多木屑的凹陷口,顿时萌生出紧张感。
殷朔年一刻未停地动作着,持续了将近五分钟,一股黑烟从摩擦处升起。
“成功了?”
谈逸冉激动地快步上前,殷朔年将木板拿起来,手掌拢在两侧,往里面吹气。
两人屏息凝神地等着,半晌,那缕烟居然灭了。
殷朔年叹了口气,随手把木板扔到沙滩上,似乎已经习惯了多次的失败。
他的右手有些发抖,手掌磨出了两个狰狞的水泡。
“急什么,先吃点东西。”
谈逸冉把盛着浆果的贝壳塞进他手里,挽起袖子,在沙滩上坐下,“我来试试。”
殷朔年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把昨天剩下的浆果摆在谈逸冉面前。
“你会?”
“你让我试试。”
谈逸冉有样学样,拿起木弓,把木棍在草绳上捆了几圈,对准木板上的凹槽,开始用力摩擦。
他紧紧抓着木弓,只拉动了两个来回,撕裂声骤然迸发。
——草绳被绷断了。
木棍飞出去一米远,落在沙滩里。
气氛一时变得十分尴尬。
殷朔年轻咳一声,捏了一颗浆果,递到谈逸冉嘴边。
“算了,你吃东西,”他将绷断的草绳捡起来,“我再去捡点儿回来。”
谈逸冉额上冒汗,一时难堪不已,只想着如何补救。
他看了眼殷朔年身后,宽大的棕榈叶下还堆着些干草,细密柔软,看上去被精心处理过。
“这不是有吗?”
他绕过殷朔年的后背,伸手去拽那草叶。
殷朔年一怔,转身欲拦下他。
然而为时已晚。
编织整齐的草叶已经被强行拽了出来,发出哗哗的声响。
——下面盖着一条编织了一半、简陋但密实的草裙。
草裙编得非常细致,纤维摸上去粗糙,但比起干草还算柔软,绑法也很娴熟。
那针脚细细密密,将纤维在腰围处折起,用草绳捆绑。
一眼看上去,不像是殷朔年能穿下的大小。
谈逸冉也愣住了,他的手还被紧紧攥着,一时竟忘了挣开。
殷朔年缓缓放开他的手,转过身去,沉默着,吃了几颗浆果。
“……本来打算,做完再给你的。”
他低声说着,不敢抬头看谈逸冉。“那天你带我去溪边,我看你…很热,就想着给你做一件。”
谈逸冉这才记起,那时他们在溪边乘凉,殷朔年一直在砍一种长得像芭蕉的东西,收集了许多茎秆,后来回到营地里,又把茎秆全都撕开,分成一条一条又细又软的纤维,然后放在阳光下晒干。
一种奇怪的情感从心底升起,谈逸冉心中涌起莫名的恐慌感,跌跌撞撞地站起来。
“谁要你做的衣服!”
他把那件草裙塞回棕榈叶下,“丑死了,你还是自己留着穿吧,我不需要。”
殷朔年顿了一下,拿浆果吃的手停在半空。
“这是我摘的,谁让你吃了?”
谈逸冉怒气冲冲,一把夺过他手中的贝壳,任凭浆果洒了一地,转身离开。
鲜红的浆果滚落在地上,裹上一层沙砾。
丛林之中,杂乱的草叶被胡乱地拨开,发出簌簌的响声。
谈逸冉从海滩上落荒而逃,心跳却依旧维持在一个让他呼吸急促的速度,许久才压抑下来。
殷朔年给他做裙子?算什么,又是赎罪吗?
他冲进竹林里,扶住一棵竹子,开始猛烈地呕吐。
谈逸冉吐得昏天黑地,空荡荡的胃里痉挛着,一阵接一阵,感觉要把心脏都吐出来。
他本就胃里不舒服,加上过于激动,在看到那件草裙的瞬间,就已经忍不住了。
早上什么也没吃,因此也吐不出什么东西,谈逸冉把额头抵在竹竿上,吐完后又开始咳嗽,咳得昏天黑地。
身上开始变得滚烫,谈逸冉意识到自己要不好了。
他扶着树干,大口大口喘着气。
绝对不能让殷朔年看到……
他如此想着,强撑着站起来,眼前却忽地一黑,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后倒去。
失去重心的那一刻,一双手从身后伸出来,稳稳接住了他。
谈逸冉眼前全是雪花点,隐约感觉到,自己被拉进了一个怀抱。
“昨天就觉得你奇怪。”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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