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轻蕴和许凉都收拾妥当,她的衣服是他派人新送来的。
这时候他连将她独自放在家里都觉得不安心,索性让她跟着自己去公司。
许凉没意见,任他拉着手,将自己还原成了六七岁时的样子,对他有一份孩子式的依赖。
两人退了房,叶轻蕴问她饿不饿。
许凉摸了摸肚子,里面早就在早饭,可怜巴巴地点点头。
叶轻蕴带她去了酒店餐厅,点了一桌子菜给她。
要放在以前,这种暮色四合的时候,他怕许凉消化不良,一向是要她克制食量的。
过程中她的吃相即使不像叫花子,但也和难民差不多了。其实外人对许凉式的狼吞虎咽是看不出来的,只有叶轻蕴知道,她优雅缓慢地夹菜,但每一次的量都不少,放在嘴里轻快的嚼着,打眼一看,还是个行为没出格的清晓女子。
事实上,她的力道都是对内不对外的。
许凉给他加了筷白蘑,示意他快吃。将嘴里的东西吞咽下去,才催他道:“你看我就看饱了?”
叶轻蕴摇摇头:“到目前你还没那么油腻”
许凉自以为他是在夸奖自己,有些得意地说:“你也发现我最近瘦了?”
他一本正经地点头:“是啊,胸小了不少”
许凉本来还在笑眯眯地点头,这会儿反应过来,直愣愣地瞪他:“小……了吗?”
他安慰她道:“我受受委屈没关系”
许凉往嘴里送了块八宝鸭狠狠地嚼着,她胸小了,他受哪门子委屈?
平时被他毒舌一阵,她得运很久的气才恢复得过来,要不然会被毒个半死。但这会儿经历了曲折,再听见熟悉的语气,心里反而感到一阵安心。
她擦了嘴,长长地舒了口气,虽然身上还是酸疼得厉害,但到底暖融融地。
叶轻蕴见她吃好了,站起身来。买了单之后,许凉说她要去一下洗手间,让叶轻蕴在这儿等她。
他没说话,但一直将她送到洗手间门口,等在外面。
许凉看了他半晌,叶轻蕴对上她的眼睛,问道:“怎么了?”
“我没事的,你不要担心”,她终于说,接着将自己的手伸过去,勾住他的手指。
叶轻蕴垂着眼,低低地“嗯”了一句,但显然没将她的保证放在心上。
许凉这才知道他在自己身上放了多少危机感,他这样寸步不离地守着自己,是因为他也在害怕。
叶轻蕴从小在任何场合都带着那种从容大度,挥洒自如的气质。现在为了她,他却怕了。
许凉一直以来觉得他是深不见底的海,里面有迤逦的风景,也有诡谲的波澜,所以从来不曾妄想看懂他。
但这一刻却像打通任督二脉一样,他们得了灵魂之间有刹那的接轨。她隐隐约约看见一个藏在深处的他,于是面前熟悉的容貌有片刻的失真。
“阿凉?”,他带着惊慌地唤着她,许凉反应过来,这才发现自己哭了。
她突如其来的眼泪轻飘飘地落下,却像冰雹一样砸在叶轻蕴的心头,让他胸口那一处又凉又疼。
许凉抹了一把脸,对他笑了笑:“我没事”
两人站在洗手间门口,其他人都看着他们俩,一个在哭,一个笨手笨脚地替哭的那个擦眼泪。
叶轻蕴以为她还没从昨天的事情里缓过神来,于是将她抱在怀里柔声说:“没事啊,疙瘩乖乖的,就当做了一场噩梦。有了九哥,以后天天都是好梦”
许凉在哭的空挡还有时间开小差,心里暗道,有了你更惨,依你的体力,直接就能让她睡死过去,哪有机会做梦?
这样一想,她竟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倒是叶轻蕴愣了一下,别是把他的疙瘩给吓傻了吧,这又哭又笑的,根本不像她。
于是他伸手过去,试图让她抬起脸来,可她根本不配合,将脸死埋在他怀里。
两人像拔河一样对峙半天,许凉终于忍不住对他恼道:“我连装装不好意思都不成全我吗?”
叶轻蕴拍拍她的背,戏谑道:“许小姐,你装一装可以,但能不能不要在洗手间门口?”
这下她是真不好意思了。
叶轻蕴见她这样,脸埋在她的发间闷笑。
两人出了酒店便看在陈修立在车旁,许凉对他点点头,然后上了车。叶轻蕴则在他旁边低声说了一句:“关于在夜宫事,一个字都不要在太太面前提起”,那些糟污和阴谋,由他一个人去毁灭干净。
陈修点点头,两人上了车,这才发动引擎离开。
这时候去公司不是为了公事,设夜宫那个局的几个人现在都还只是派人跟着。目前仍是猫捉老鼠的阶段,真正把他们一个个地抓来受受皮肉之苦就显得太轻易了。
真正的折磨不是死这个结果,而是等死的过程。自己把自己给吓得夜不能寐,寝食不安,然后再给他们最后一击。
许凉被叶轻蕴带进了休息室里,大概听说他晚上要来,秘书室的人没有走完,有些想在老板面前挣表现的准备走这时候也不走了。一时间华闻大厦的顶层灯火通明。
叶轻蕴让许凉在里面等一等他,谈完事情他们立马回家。
许凉乖乖应了,终于想起来说:“能不能把你的手机借我用用,今天没去公司,还没来得及跟敏川他们说一声”
叶轻蕴没问她的手机去哪儿了,拿出自己私用的那一支递给她。
“密码多少啊?”,她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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